窮苦,就越沒有別的人問上門來。到了後來好似她這裡就成了窮苦人家專賣了,若有人在旁的什麼米鋪裡嫌這個貴那個貴的,保不齊米鋪夥計就來一句:“嫌貴買雜合面去,那個便宜!”
七娘這陣子也挺忙,主要是信眾走了一批,她在遇仙湖路上的小院子許多要改租約的,裡頭不少特例,管事的不敢做主,常要主家拿主意才成。
等忙過那一陣,聽說靈素又開上米鋪了,不禁笑道:“她倒是哪裡熱往哪裡撲,就是專愛幹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不知道圖的什麼!”
特地過去瞧了一回,果然如她所料,這一石也就賣幾百錢,再看那些東西,光說要收拾得這麼幹淨燥性,就得費多少功夫?好些瞧著還不是平地上就有的。“這呆子!”七娘心裡暗罵。
這日在三鳳樓碰面,說起這事兒來,七娘便道:“你要真想做買賣,剛好我也想做點別的,到時候咱們搭夥好了。”
靈素卻道:“我如今同人搭夥的買賣太多了……”
眼看七娘眉毛都要立起來了,一遍沈娘子噗嗤樂出聲來,她自然看出來七娘是為了帶著靈素掙錢。如今可著這德源縣,能比七娘還會掙錢的人恐怕真沒幾個。旁人想要尋她點撥兩句都難呢,更別說合夥搭檔了。可偏偏碰上靈素這個呆子,還不領情。
見那兩個看向她,沈娘子也不點破她們,反說起自己的事情來:“我也跟樓裡說呢,往後我就不去管了,也別再替我接活兒了。”
七娘一愣:“這又是怎麼了,正是做買賣的好時候。”
沈娘子道:“這回什麼糧荒米慌的這麼一鬧,我忽然覺著挺沒意思的。就算有再多的銀錢,沒米沒面了也沒法子不是?我就想買些地,到時候一年地裡出的米啊菜啊的夠一家人吃就得了,旁的要那麼些錢也沒用。
“再一個,苗大師傅本來就夠忙的了,我也那麼忙著,倆人有時候一天到晚連說句話的空兒都沒了。大郎也挺可憐,總叫幾個幫襯的人帶著。我看我們家大郎膽子就小,也不愛笑,不喜歡說話。跟湖兒和嶺兒沒得比!上回說起來,谷大夫就說了,這娃兒小時候就得跟爹孃在一處多呆才好,尤其是孃親。他心裡覺著踏實了,往後性子才會好呢……”
七娘一樂:“得了,就是想同你家男人多在一處待著唄,拿娃兒說什麼事兒!”
把沈娘子鬧了個大紅臉。
不過沒過幾天,還真傳出風和樓“神針”沈娘子封針的訊息。說是因為生了孩兒,在月子裡做活兒傷了眼睛,如今已經看不清東西,不得不退居修養云云。
訊息傳出,靈素看著在自家院子裡喝茶吃點心,一雙眼睛亮的跟星星似的沈娘子,直搖頭:“教娃兒就說‘要誠實,不好亂說假話’,結果到了自己這裡,什麼假話不說……”
沈娘子也只是笑。
好似一切都恢復原樣了,米市巷裡搶糧食的事情好似是誰做的一場夢,除了少了些來往的信眾,德源縣很快恢復了往昔的熱鬧瑣碎。
只農務司裡眾人卻沒有放鬆警惕。如今是兵分幾路天天往幾處花後田聚集的地方跑,看種下去的米袋子和五色麥發芽如何,土性如何,一處同一處的差異有多大。
這一成地一季的缺口雖不算大,可若是一缺就是三兩年,一點貼補都沒有,總是個事兒!尤其老司長私底下同方伯豐說起了自己的擔心:“之前朝廷一直在推動抗寒稻種的事情,雖沒有明說,恐怕確有天時漸變之虞。這天時一變,雖不一定一下子就多冷了,可或旱或澇,天氣異常只怕在所難免。總是儘早打算的好,未雨綢繆好過臨陣磨槍啊。”
方伯豐自苗十八那裡聽過許多這樣的事情,想起老司長的老伴兒同燕先生是師兄妹,想必老司長也有耳聞,才會有此擔憂。只是這事兒還沒法明說,一不小心就成了“妖言惑眾,動搖民心”了。老百姓常聽風就是雨的,尤其經過此次搶糧事件,方伯豐如今太知道“慎之又慎”的要緊了。
好在靈素弄的那些新糧作都挺爭氣,在花後田這樣的地上,都生根發芽了。幾處一報上來,老司長樂得晚上都多喝了兩盅。
方伯豐回來告訴了靈素,又道:“這麼一來,明年更要多備些種子了,到時候不止咱們這裡,外縣的只怕也要問我們尋種子來。到時候這裡種出來的旱稻、米袋子、五色麥,又能拿去同人換米換面,丁點虧不吃,還利益了人,真是再好沒有了。”
靈素道:“記得盯著點他們,這花後田到底地力薄了,若是還想要三熟的,只能兩茬米袋子另外一茬或者五色麥或者旱稻都成。萬不能指著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