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為了生計的事兒。她努力想著,——他幾年準備,自己能做的都做到足夠好了,偏偏被人連累陷害鬧出這樣事情來。明明錯不在自己卻要生吃這個苦果,心裡得多喪氣?估摸著同自己絡月有成卻沒能引來新靈有一拼了……
哎,有了!她想起上回自己心裡鬱結,雖得了方伯豐開導也沒什麼大用場,後來還是去山裡來回跑了一陣子才高興起來的。這麼著,索性帶方伯豐也去山裡玩幾日好了。且叫他看了那些田地,旁的不說,至少絕對不用再擔心會捱餓。再想想自己在那裡許多動作,這兩三年過來,也很可以支吾過去了,何況如今自家的地裡忙的時候也是會請人幫忙的。索性都往這路上一推,自己又沒稅可查,誰問得那麼細!
自覺一圈都想到了,便過去挽住方伯豐的胳膊道:“咱們從來了這裡,你就忙完學裡的忙衙門的,忙完農務司的忙河運排程的,都沒什麼時候能好好歇一歇。這回好容易得空了,不如咱們去山上住兩日?”說著又眯起眼睛笑,“你去瞧瞧就知道了,這要做閒人可不容易,吃閒飯也難得很呢!”
方伯豐笑了:“肯叫我瞧了?”
靈素眼珠子亂轉就是不看他:“哪有,沒有不肯啊,不是你一直都沒空嘛……”
方伯豐想想倆人當年剛到縣裡,就是先去看了驢糞蛋才回來買的這個房子。如今前庭春菜新豆,後院豚哼雞鳴,這一晃都二三年過去了,倒是心裡紮紮實實一個“家”的滋味。心裡莫名鬆了些,便笑起來:“好啊,正好閒了,咱們就去瞧瞧那驢糞蛋去!”
靈素晃腦袋:“如今可不能這麼叫它了。”
方伯豐笑問:“哦?有新名兒了?”
靈素就想起老里長說的“是個長了青汙苔的驢糞蛋了”,搖搖頭,這話不提也罷。
兩人又商議怎麼過去,最後說定乘船去,到小河灘前頭,下了船再走過去大概還有二里多地。自從河浦通渠和清淤駁岸之後,如今縣裡人進出都愛坐船,也不一定就比坐車快多少,就是興這個。
靈素道:“其實我們前頭三水河轉彎那地方,再往前頭開一里地不到,就能連上連障山底下的河了。可偏偏河浦通渠就是不通這塊……”
方伯豐失笑:“這河浦通渠又不是把所有的河浦都連到一起的意思,你看著一里多地不算太遠,真要挖河可得不少人工。那連障山底下又沒什麼人家,咱們那荒山就更不用說了,往南又是草蕩浦,誰會去主持挖那地方。”
靈素問:“那我自己挖可成不成?”
方伯豐搖頭:“別費那勁了,一里多地呢,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靈素還問:“那是不許可私人自己挖的意思?”
方伯豐道:“那倒也不是,得看地方。若是周圍是有主的地,或者雖沒分到人家,卻是有出息的林地好田,那肯定不能叫人亂挖去。跟咱們那邊附近,都是荒灘,沒人管這個。不過正是荒灘石頭地,才費工,不好施為,你可千萬別瞎打主意。那挖石頭還得挖成河,講究多了去了,縣裡做的時候,這樣的都得有老工頭領著才成呢。一不小心就容易傷著人。你可別不當回事兒啊,記住沒?”
靈素點頭:“記住了記住了,我就白問問。誰知道呢,沒準哪天發大水就給衝出一條河來,還省得我費勁了呢。”
方伯豐慣了她滿嘴跑馬,見她答應了不會去自己亂挖,便放過不提。
他們預備要出行的這幾日,外頭又傳來季師兄的新聞。說他寫了好文章,被上官看好不止,還得了知縣大人的褒揚,眼看著今年德源縣的魁首就是這位魯夫子的學生了。
方伯豐聽了大概猜出來這位師兄大概是走通了新知縣的門路。這知縣大人之前頻頻往官學去,言語間十分看重科考的生員。這回季師兄三天六門裡有五門都不錯,最後一門文論又撞到了這幾年正熱的題,還拿出許多真實資料記錄來,自然受人矚目了。且就算知縣大人知道還有自己的學文的事,想必這一個典試的生員,大人也不看在眼裡的。
他卻也猜得不錯。知縣大人不過是把他做的那是東西都算作了縣裡農務司的公務記錄,這既是司衙的公務,廩生們自然都能看著的。至於拿去做成什麼文章,看出是什麼道理,那就是個人本事了。只是這麼一來,這季明言文論的來歷就瞞不過眾人了。一時怎麼說的都有,可是不管怎麼說,形勢比人強。這個時候,誰能站出來替方伯豐說話?就算有知道事情原委,對季明言所為心裡不屑的,見了面一樣拱手道賀,這就是這世上的道理,沒轍。
果然不久後這位季師兄就點了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