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的,就琢磨著用這點錢做點什麼事兒,最好能成個穩當的買賣。我也沒別的本事了,就捉魚養魚這塊還懂點兒。現在妮子弄出來這個魚乾不錯,不過捉來的魚說不好,一回不定多大的,什麼品種的,要一窯烘起來還挺費事。
“有時候逮得多了,想要尋個地方養也不成,只弄幾個桶,大些的魚就放不下了。我想著要是有個魚塘,自己捉來的魚也能放裡頭,弄些魚苗來養,一撥撥出魚大小也勻淨,多少心裡也有個數,這要做魚乾也是個長久買賣了。
“你不是說找準一樣事兒一直做下去就能成麼?我如今也咂摸出點這個味道了。縣裡人越來越多,往後這野河溝浦裡頭的魚也沒那麼容易捉了,還不如趁早自己養起來。到時候也該有些經驗了,正好自己養魚賣。”
陶麗芬聽了笑道:“這麼聽來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倆大娘相視一笑道:“這名師出高徒,還是東家說的道理通透,姚瓦匠也有心,這才成呢!”
姚瓦匠笑笑不說話,靈素卻拉著杏妮兒道:“我再教你一些旁的侍弄魚的法子,趁早離了這些火啊刀啊的,咱們說些簡單好做的來做。”
杏妮兒笑了:“嬸子,要是都簡單好做的,人家一看就學了去了,就做不成長久買賣了!”
靈素樂:“你一個小娃子,說什麼長久買賣,你要這個長久買賣做什麼!”
杏妮兒眼睛亮亮地道:“能有個長久的營生做,就踏實安穩了啊,就能跟尋常人那樣過安穩的日子了!”
陶麗芬聽了忍不住又去摩挲這娃兒,靈素心裡也是一嘆,——這世上有多少人費心盡力地就是想要謀一個安穩日子,卻都不容易得的呢!
晚上回去說給方伯豐聽了,又道:“我在想,二牛這陣子大概也真挺掙錢的,杏妮兒爹爹也是這陣子到處給人搭火炕賺了一筆錢。這人得了錢之後怎麼花用是不是也是個學問?我看麗芬說姚瓦匠的打算,就覺著挺在理的樣兒,說二牛那些事兒,就跟說笑話似的。不過這各人掙錢各人花,旁人也沒話好說就是了。”
方伯豐靜靜想了一會兒,才道:“各人掙錢各人花,這話是不錯。只是這世上的事情,許多都是前後關聯著的。二牛若是知道掙的錢先別這麼急著花銷了,留下來攢一攢,換個地方用去,往後的日子能變成另一個樣兒,或者他就不會這麼給花掉了。可是這事兒他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他周圍的人也都是這麼掙這麼花的,且在這個圈子裡頭沒準還有自己的好壞攀比,那就更沒有底了。
“姚瓦匠年歲可比二牛大多了,不過倒也不是說年紀大的就一定多知道事兒。姚瓦匠是吃了許多苦頭過來的,又帶著個閨女。你不是說那小姑娘都一心盼著能過上安穩日子麼,加上你之前也見過他們從前住在棚戶林的時候是什麼樣兒的日子。這人吃過苦了,吃夠了,再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之後能有丁點機緣,都好好把握住了,一點一滴把長久的日子往好上頭過。所以你看他現在掙錢的花法,都是為著往後的日子能更舒坦,能引來更大的利息的。
“相比之下,二牛的花銷就同今後的日子干係不大了。哦,也說不準,也許換身好看的衣裳,能給自己找個媳婦?那倒也說不太好……”
靈素就想起齊翠兒當日打錯了主意破口大罵的樣子,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若是姑娘就看上他那身衣裳,那衣裳換了又怎麼辦?不是又得後悔?這個說不通。”
方伯豐看她那樣兒,笑道:“我們說要多給世上添有用的東西、好用的法子,這就是盡力了。可是這天還不救懶漢浪蕩子呢,你想那麼多也沒用。路就在那裡,他不走,你急也沒法子。人生下來,爹孃教養是一道,之後能遇上什麼世道又是一道,可這些都在外頭,根子在自己。
“要不怎麼一樣世道相近家世出來的人,過個十年八年境遇就差出天地來了呢?更何況,就算有善人要做好事,想幫人,這善人也不過活一輩子,一天也不過十二個時辰,幹什麼不拿去幫那些能幫的、聽勸的,卻要一再浪費在這些連自己都不願意替自己打算多想想的人身上呢?!”
靈素道:“你說了,他們這樣的是不曉得錢還有別的什麼花銷法兒,那要是上了學堂,知事明理了,是不是就好了?”
方伯豐看她的樣子,到底還是直說了:“這讀過書的,乃至考上廩生,過了科考典試的,這一輩子就一定過得順當了?世上還沒哪個法子能管所有的人啊。要是有這樣的法子,這世上也不是如今這樣兒了。”
靈素剛要感慨做人真難,就聽邊上一個聲音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