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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嚴清怡剛要回答,那邊薛青昊已經按捺不住,扯著嗓子喊:“姐,姐,我在這兒。”

不知何處傳來獄卒的斥責聲,“閉嘴,都消停點,再吵吵就滾出去。”

薛青昊立刻止了聲。

秦四娘道:“你快去瞧瞧阿昊,他興許憋屈壞了。”

嚴清怡快步走過去,薛青昊隔著鐵門拉住她的手,“姐,你帶沒帶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嚴清怡恍然,“出門急,忘了,等會兒我去買點託人送進來。”

薛青昊點點頭,委屈地說:“姐,我們是被他們幾個算計了,他們就是成心找事。”

嚴清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隔著兩間牢房,那三個軍士正悠哉遊哉地坐在地上,一派安然。

察覺到嚴清怡的目光,其中一人竟然頗為得意地笑了笑。

嚴清怡回過頭,對薛青昊道:“你別急,秦師傅來了,他說幫忙找路子,早點將你們接出去。”

話音剛落,便聽身後腳步聲響。

秦虎與兩個獄卒一道走過來。

獄卒畢恭畢敬地奉上鑰匙,秦虎開啟鎖,沉聲道:“走吧,回家去。”

李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真讓我們走?就只關了一夜?”

秦虎笑道:“你想多待幾天,我也不攔你,就看這哥兒幾個應不應?”

獄卒點頭哈腰道:“不敢不敢,昨兒不知道,多有得罪,多包涵多包涵。”

李實跟獄卒打交道多了,情知他們所為都是上頭吩咐的,並不見怪,抬手拍拍身上塵土與草屑,趾高氣揚地說:“回去,出去頭一件事就是好生吃頓酒,不醉不休。”

旁邊三個軍士瞪大雙眼看著他們,滿臉都是驚詫。

那邊秦四娘也脫了身,聽到李實的話,笑道:“對,出去好生吃一頓。”

兩位獄卒在前頭帶路,幾人在後面跟著,剛走出牢獄,嚴清怡頓時立在當地。

對面的街旁,七爺撐一把精緻的油紙傘站在白練般細密的雨幕下,神情淡然,嘴角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他披了件寶藍色錦緞斗篷,斗篷底邊拖在雨水中,上面星星點點濺上了許多土黃色的泥點。

可這絲毫無損於他的清貴高雅,反而更多了些超然脫俗。

嚴清怡驀地就明白,為何僅僅過了一夜,他們幾人就能被放出來。

若不是七爺相助,又會是誰?

嚴清怡呆愣片刻,便朝七爺走過去。

雨水澆在她頭上,瞬間淋溼了髮髻,順著鬢髮滴滴答答地落在衣衫上。

不等她走近,七爺已淡淡開口,“你不用謝我,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心裡清楚。”

嚴清怡垂眸,目光瞧見七爺腳前一片坑窪,而他玄色的靴子便浸在雨水裡,雨珠撲落下來,在水坑濺起此起彼伏的水花。

七爺清冷的聲音仿似來自九霄雲外,“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想不想有個人,可以讓你倚靠,可以給你撐傘。你的難處他願意替你解決,你的家人他願意幫你照顧,你的擔子他願意為你擔負,只要你肯,他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嚴清怡愕然抬頭,對上七爺如寒潭般幽深的幾乎瞧不見底的黑眸。

七爺接著問:“或者你還是願意,跪在這水坑裡給我磕頭謝恩?”

第128章

最後那一句,聲音極低; 又被“嘩嘩”的雨聲擾著; 嚴清怡聽不出他到底是譏諷還是示威。

本能地就想依從心底的想法跪下謝恩。

那雙浸在泥水裡的玄色靴子卻著實刺進她的眼。

桃花會上,他淺淡一笑; 讓滿樹桃花盡都失了顏色,而土地廟中; 他高山遺雪般的氣度硬生生把滿院的斷磚殘垣站成了一幅水墨畫。

這般清雅高貴的人,站在渾濁不堪的水坑中; 寶藍色錦緞的斗篷溼了大半。

嚴清怡突然就失去了勇氣。

往事如同走馬燈般一幕幕閃現在面前。

滿週歲那天,嚴其華往她嘴裡塞了炒豆子;

兩三歲時; 嚴其華把她扔在昇仙橋,卻領著嚴清芬回了家;

五歲時; 薛氏生病; 她踩著凳子上鍋做飯,差點摔倒;

從七八歲開始,不等出正月; 她就提著籃子滿大街賣玉蘭花; 而赤日炎炎的六月天; 她蹲在淨心樓的牆角下賣杏子;

十歲時,湧泉衚衕賣炒貨的吳大叔讓她長點心; 說嚴其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