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勁兒吆喝; “他孃的; 威風,真威風!要是我能有這麼一遭,這輩子就值了。”邊說邊用力拍一下薛青昊肩頭,“你小子也學著點; 給咱們長長臉……等問問林栝; 金鑾殿啥樣兒,皇帝老兒長啥模樣; 回頭跟我娘顯擺顯擺。”
嚴清怡聽著,不由展顏一笑。
笑意自心底而生,猶如天上驕陽; 晃花了李實的眼; 也晃花了街道對面酒樓上; 站在視窗的那人的眼。
李實揉揉鼻子; 暗自嘆一聲:三妞還真是漂亮,差點就成自己的人了,可惜被林栝那臭小子搶了。
側頭瞧見秦四娘; 咧開了嘴。
三妞生得好; 可性子太墨跡; 前怕虎後怕狼的,不如四娘爽快。
想到自己跟李奎打架,秦四娘不要命地上前拉扯,那股子潑辣勁兒比許多爺們都強百倍。
李實笑意更濃,趁著人多不注意,伸手去牽秦四孃的手。
秦四娘“啪”地拍開他,“少動手動腳。”
李實立馬老實了。
秦四娘問嚴清怡,“這就完了?咱們要不要回去炒幾個菜給林家小哥接風?”
“不用”,嚴清怡搖搖頭,“待會兒聖上要在承天門召見他們,晚上肯定會有慶功宴。”
秦四娘“哦”一聲,“那就明天,明天春風樓不接別的客人,就咱們自家人樂呵。”
嚴清怡笑道:“不用那麼麻煩,你還照樣去春風樓,我在家裡準備就成,到時候你回家吃。”
林栝回家的第一餐飯,她想親手做。
秦四娘不勉強,爽快地應道:“也好。”
只這個空當,方才烏壓壓的行人已經四散離開,他們一行也往家裡走。
七爺長長嘆口氣,心裡說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適才,他將嚴清怡的神情看了個真真切切,從開始的焦急期待,到後來的緊張迫切,等大軍過來,她的視線便似張開的網,緊緊地纏在林栝身上,繾綣溫柔,而她臉上的笑容就好像穿過雲層的太陽,閃亮耀目。
那是全心全意的愛戀!
見過嚴清怡已有好幾次,嚴清怡在他面前素來都是恭敬疏離唯唯諾諾,從不曾有這般明亮的笑。
他這樣一廂情願地牽掛她,守候她,值得嗎?
七爺有片刻的黯然,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茶盅上威風凜凜的公雞圖樣。
可是,就任由她嫁給別的男人?
喊別人相公,對著別人笑,為別人添衣加飯,為別人生兒育女?
七爺不甘心。
幾年前,在濟南府淨心樓初次見她,只是在心裡埋下一粒小小的種子,無意中發了芽,而後卻是他蓄意地施肥澆水精心照料。
到現在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根深葉茂,牢牢地駐紮在他心頭,想要移開便只能連血帶肉,生生地剜掉一大塊。
想到放棄,七爺心頭便是錐心刺骨地痛。
他不想放手!
只要她沒嫁人,他願意“守得雲開見月明”,可她若想嫁給別人,他就“有花堪折直須折”。
如果求不來心甘情願,那麼將她拴在身邊也值得……
嚴清怡一顆心完全系在林栝身上,根本沒注意街對面的七爺。
回到家時,已經午時三刻了,他們來不及做飯,去買了幾屜包子湊合。吃過飯,嚴清怡便把香菇、冬筍和木耳泡發上。
薛青昊一見就知道她是打算做煮乾絲,笑呵呵地說:“林大哥回來真好,又有好吃的了。”
秦四娘也沒去春風樓,留在家中幫著嚴清怡收拾東西。
六月底,嚴清怡跟薛青昊守孝滿二十七個月,可以除服了,只是嚴清怡習慣穿素色,也沒有特意去換,仍跟先前一樣不是青的就是藍的,衫子寡淨淨的,連個花兒朵兒都沒繡。
可女為悅己者容,既然林栝回來,嚴清怡想好生打扮下,索性把箱籠裡的衣裳都翻出來,正好掛在院子裡曬一下。
這些衣裳大多數是前兩年在大姨母家做的,都是好料子。
只是嚴清怡個頭長高許多,胸前的小豆包也長大了,已經呈現出少女獨有的玲瓏身段,那些襖子又瘦又短,完全不合身。
可她腰身仍是纖細柔軟,以前的羅裙還能穿,只不過需要加一條遙П摺�
秦四娘看著滿院子粉粉嫩嫩的衣裳羨慕地說:“真好看,好好收著等將來有了孩子給她穿。”
嚴清怡忍俊不禁,卻是聽在心裡,把幾件做工精細沒怎麼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