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午畫了一半的畫作仍然鋪在長案上。
雖然只有個簡短的輪廓,畫中人的衣飾和麵貌都模模糊糊的,未曾仔細雕琢,可從動作儀態上已經能夠隱約看出嚴清怡的影子。
七爺心中戾氣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綿綿柔情。
先前,她撲在他懷裡說不想哭,不能整天哭唧唧的,可提及當年,她如何憐惜雲家姐弟,如何照拂他們信任他們,又是如何聽到丫鬟的談話,尤其談到得知碗裡面下得是腌臢藥時,淚水仍是汩汩而下。
然後,她抬手環在他腰間,抽泣著說:“她這樣害我,七爺卻還對她笑?”
這是她第一次在肢體上對回應他,也是她第一次用這樣委屈抱怨的語氣跟他說話。
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開始接受他,不再排斥他?
想到這個可能,他如置身雲端,滿心盡都是歡喜,忍不住就把她摟得更近了些。
她溫軟纖細的身體緊貼著他,如墨的青絲散發出清淡的茉莉香,細細的聲音有些嬌也有些糯,便是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那一處驟然挺立起來。
心慌意亂中,他趕緊鬆開手臂,逃竄般奪路而逃。
也不知嚴清怡察覺沒有,會不會因此而低看他,或者不讓他再往黃米衚衕去?
七爺既有些羞愧,也有覺得欣喜。
他性子淡泊,加上飲食清淡,以前從來不曾有過這樣請難自抑的時候,也是頭一次感受到對姑娘家有強烈的嚮往和需要。
想與她唇齒相依抵足而眠,然後重塑一個她,重塑一個他,她中有他他中有她。
想起將來可能有的生活,七爺忍不住彎起唇角,提筆繼續那副未完成的畫。
趁著七爺作畫的工夫,小鄭子偷偷問青柏,“七爺中午在哪裡用的飯,用了什麼飯,用了多少,吃的合不合意,要不要再吩咐廚房做點兒?”
一連串的問題。
青柏只知道是在黃米衚衕吃的,至於其它,是一問三不知,遂笑道:“七爺都要開府成親了,餓了自會吩咐飯食,冷了也能夠自己加衣,鄭公公不必處處考慮得這般細緻。”
“你懂什麼?”小鄭子不高興地說,“我跟在七爺身邊快十年了,要不是我這麼經心伺候著,七爺還不知多受多少苦?你才來……”轉念間,想起七爺自從習練吐納功夫,身體的確強健許多,也不必天天熬藥了,未出口的話便生生嚥了下去。
青柏素知他的脾氣,並不計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