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柺杖。
見到範大檔,張閣老頗為意外,笑道:“範公公怎麼親自來了?”
範大檔道:“聖上記得大人今日壽辰,特吩咐我傳個口信兒。”
張閣老一聽,便要跪倒,範大檔伸手扶住他,“聖上特地吩咐大人不許跪,”說罷,學著聖上口氣道:“張弦,今兒是你生辰,你可得多喝兩杯,喝醉不要緊,朕許你休沐三日,三天之後趕緊上衙處理公事。另外這柄桃木柺杖是朕年輕時候親手所刻,賜給你,你可千萬多活些壽數,朕這江山離不開你。”
旁邊的小火者雙手呈上桃木柺杖。
張閣老老淚縱橫,朝著宮城方向長揖到地,“臣謹遵聖喻,定不負皇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起身雙手恭敬地接過了柺杖。
嚴清怡不由感慨,康順帝可真會收買臣心,記得羅振業生辰時,康順帝送的是隻紫毫筆,也說過一句類似的話,讓羅振業替帝分憂。
那支筆就供在羅振業的書房裡。
可不到一年,羅振業就被押解入獄,再沒有機會摸過筆。
張閣老將柺杖遞給兒子,掏出帕子拭拭眼角,笑道:“範公公喝杯清茶再走?”轉頭吩咐兒子沏茶。
範大檔掃一眼屋裡女眷,婉言謝絕道:“此處乃內宅,不好叨擾,再者還得回去跟聖上回話,改日再來。”
便在此時,只聽門口一聲驚呼,連線好幾個女子被門檻絆倒,大喇喇地摔到院子裡。
蔡如嬌也在其中。
嚴清怡正詫異,身後大姨母推著她往前走,“快過去看看阿嬌。”
嚴清怡急走兩步,剛走出院子,忽地察覺有道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盯在自己身上。她猛轉頭,正對上範大檔的雙眼。
那眼眸靜得像是冰凍的湖面,波瀾不驚。
見她回視,範大檔唇角扯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微笑。
嚴清怡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就在剛才的剎那,她恍然記起,前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情形。
範大檔即將離開的時候,有女子也是被門檻絆倒,整個人摔了出去。只是,那女子臉面頗生,並非她們常見的那個圈子裡的,所以她也沒有多關注,用過壽筵就跟蘇氏一道回府了。
現在,前世的情形再度重演,被摔倒的人成了蔡如嬌和另外兩個女子。
嚴清怡不由納罕,來賀壽的姑娘都是出身名門,最為在意儀態舉止,尤其還是這種場合,怎麼可能摔出去?
她滿腹狐疑地上前,張府丫鬟手快一步,將蔡如嬌扶了起來。
嚴清怡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摔倒了?”
“我也不知道,”蔡如嬌沮喪地拍打著裙子上的土,四周瞧一眼,低聲道:“我從來沒見過太監,想看看什麼樣兒,正好旁邊有人往外走,我也跟著走了兩步,尋思著在門口偷偷瞧一眼。也不知是誰使勁推了我一把……這下完了,丟死人了,姨母肯定不高興。”
嚴清怡抬頭去尋大姨母,驀然發現,範大檔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開……
第54章 庶姐
只聽旁邊有女子抱怨; “今天剛上身的新衣裳,就破了絲; 以後還怎麼穿?也不知誰那麼討厭,自己站不穩還拽著別人。”
眼光時不時往蔡如嬌身上瞥,言外之意是蔡如嬌把她拽倒了。
蔡如嬌本就吃了虧,心裡正生悶氣,聽說那人的話外音,立刻跳起來就要開罵。
嚴清怡死死按住她; 低聲道:“這不是家裡,好多人看著呢。”
蔡如嬌恨恨地瞪那人一眼,強忍了怒氣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以後再見面; 我絕饒不了她。”
嚴清怡側身瞧去。
剛才張老太君介紹過; 是禮部精膳司主事顧長成的侄女。她穿了件霜色褙子,上面繡著葛巾紫; 底下穿著粉色羅裙,打扮得非常漂亮。
此時; 顧姑娘正懊惱地抻著裙子看上面被石子刮破了的地方。
再往另一邊瞧; 是太常寺典薄姜守仁家的姑娘; 她還算運氣; 從屋裡出來只踉蹌了幾步; 並未摔倒。
她身上穿的是淺粉繡綠繡球褙子。
葛巾紫跟綠繡球都是牡丹花。
怎麼會這般巧?
張弦是禮部侍郎入得閣; 現在乃禮部尚書兼任內閣首輔; 顧長成是他的下屬; 而陸致跟姜守仁都是他的門生。
且幾人官階都不高,算是中低層的小官員。
嚴清怡心頭猛跳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