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雖簡陋,總得乾乾淨淨的。”
嚴清怡應著,揚聲將薛青昊叫出來幫忙打掃,她回東廂房把明兒要穿的衣裳裙子找了出來。
衣裳是去年做的青碧色短衫,裙子則是林栝給的那塊妃色布料。
青碧配妃色原本不太協調,但短衫上繡著紅色臘梅,羅裙上則繡了碧色蘭草,看起來相得益彰。
看到羅裙,不可避免地想起林栝。
他動作溫柔地替她拭淚,笨拙地拍打她肩頭,明明是個不諳情~事不曾與女子親近過的人,卻能想到幫她端水洗臉。
還有她說平白無故地罵了人,他不假思索地站在她這邊說,是那人該罵!
說話時,他溫熱的氣息就在她頭頂回旋,密密實實地籠著她。
嚴清怡心頭既酸且甜,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她想去京都,卻不會與表哥或者表弟親上加親,林栝待她的情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
反正林栝也得去京都,她就在京都等他,等他武舉高中,等他打仗立功,等他與她成親。
嚴清怡想一想,掏出自己平常用的荷包,穿針引線飛快地繡上一叢水燭,喚了薛青昊進來,“幫我跑趟腿,送給林教頭。”
荷包是藏青色細棉布做的,原本繡著白色的玉簪花,很是清雅,這會兒再加一叢綠色水燭,反而有些不倫不類。
薛青昊皺皺眉頭,“這好看嗎?”
嚴清怡道:“管這麼多,讓你去就去唄。記著,這事兒就你知我知,再有林教頭知道,不許告訴第四個人……娘也不行。”
薛青昊頓時想起適才聽薛氏說過的話,驟然睜大眼睛,喜道:“姐,你是不是跟林大哥好?”
“不是!小孩子家胡說八道什麼?”嚴清怡紅漲著臉,“趕緊去,回來還得幹活兒。”
薛青昊將荷包忘懷裡一塞,正要走,回過身問道:“就送荷包,有沒有別的話?”
嚴清怡猶豫會兒,“沒有,就說大姨母一家要進京赴任,可能會帶我去住一陣兒。”
“啊?”薛青昊驚訝聲,沒顧得上多問,撒腿跑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薛青昊大汗淋漓地回來,進門先往廚房去,舀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又問,“姐呢?”
薛氏斥道:“讓你掃院子,又瘋跑到哪裡去了?你姐出去買西瓜,明兒你姨母來,總不能連片瓜也吃不上。”
薛青昊忙去拿掃帚,薛氏道:“不用你,你姐早掃乾淨了。你好生把你屋裡東西收拾整齊,記得明早起來頭一件事就是疊被子。”
薛青昊胡亂地應著,把書案上文房四寶以及書冊都歸置好,眼瞅著嚴清怡抱一隻大西瓜進門,忙迎出去接在手裡。
他力氣比嚴清怡大,毫不費力地將西瓜放進廚房,掏出懷裡一封信交給嚴清怡,“林大哥給你的,就寫了五個字。”
嚴清怡眼一瞪,“你偷看了?”
“沒有,沒有,”薛青昊連忙否認,“林大哥寫的時候我幫他抻紙來著,他沒說不讓看。”
嚴清怡開啟信皮,裡面四四方方一張紙片,又瞪他一眼,“巴掌大的紙還用你抻?”
薛青昊跳著腳解釋,“他開始寫得多,我幫他抻著,後來就團了不要,只挑出一句重新寫了。”
嚴清怡沒再理會他,取出紙片,上面簡簡單單五個字,“磐石無轉移。”
不由彎了唇角,長長舒一口氣。
就知道,他那麼聰明的人,定然是懂她的。
水燭又名蒲草。
漢樂府裡有這樣的句子,“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她送繡著水燭的荷包就是向他表明心跡。
轉天一大早,薛氏就催促著嚴清怡姐弟起床打扮。
薛青昊穿了嚴清怡剛做好跟林栝一式一樣的裋褐,嚴清怡則穿了昨天挑出來的衣裳,梳了墮馬髻,又特意戴了朵鵝黃色的忍冬花。
直等到午正三刻,陸家的丫鬟帶著個婆子過來送信。
婆子看著跟薛氏年紀相仿,穿了件丁香色的潞綢褙子,緊實的圓髻上插著兩支銀簪,耳垂上也掛著銀耳璫,面板白淨,身材略有些發福,顯得很富態,說話時帶著謙卑的笑容,“我家太太剛在客棧安頓好,這會兒正吃午飯,因一路勞頓實在坐倦了馬車,又心思是自家姐妹並非外人,就讓小的來請薛娘子並府上姑娘少爺移步客棧敘話。馬車已經在衚衕口等著了。”
顯然,二姨母已經與大姨母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