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麵上,再加進冬瓜,煮上些許時候,兩道菜差不多同時出鍋。
淮山最是簡單,先用熱水焯一下,撈出來瀝乾水。熱油下鍋,炒香蔥絲,加入黃瓜片和木耳翻炒幾下,再放入淮山,翻炒半盞茶的工夫就得。
邱姑姑看著暗暗點頭,轉回頭告訴梅姑姑,“是個能幹的,別的不說,就看那刀工,沒有三五年的工夫練不出來。”
梅姑姑笑道:“別提刀工,那些大家閨秀站在廚房門口等著廚娘做好,端出去就是自己的手藝,往做好的糕點上撒幾粒葡萄乾就是自己的孝心,相比之下,王妃肯扎著圍裙頂著一頭熱汗下廚,就足以差出去好幾裡地了。”
邱姑姑含笑稱是。
因為是嚴清怡親手所做,七爺額外多添了半碗飯。
飯罷一道往鏡湖消食。
荷花正值花期,遠遠望去,粉的嬌嫩紅的鮮豔白的柔弱,美不勝收。清風帶著湖水的溫潤和荷花的芬芳鋪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船孃撐著木船摘兩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再挖幾節蓮藕,用湖水將上面淤泥洗乾淨。
嚴清怡捧著花骨朵,七爺提著蓮藕,兩人慢慢溜達回暢合院。
花骨朵用只琉璃碗養起來,轉天就能綻開,灑得滿室清香。
至於蓮藕,削過皮切成薄片,用醋並糖醃漬一夜,就是道極爽口的小菜。
到了七月初九,兩人成親滿一個月,原本該是嚴清怡回孃家住對月。
嚴清怡不打算再勞煩淮海侯一家,索性便不回去,與七爺一道往護國寺住了三天。
臨近中元節,住持請了遊方大師來講經。
白天兩人聽經,夜裡便點上蠟燭頭對著頭抄經。
兩人都是臨小鐘的帖子,字型差不多,你抄一卷我抄一卷,三天工夫抄出來十卷經書,散給前來上香的信眾。
從護國寺回到王府沒幾天,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是常蘭!
常蘭較之從前瘦了黑了,面板也粗糙了許多,可精神卻極好,穿件丁香色的襖子湖藍色羅裙,不招搖卻也不素淡。
嚴清怡讓月牙奉上茶,開口道:“這陣子辛苦了,你節哀。”
常蘭苦笑聲,“累著實是累,一路從榆林衛趕回來,緊接著又忙活下葬,一天都沒清閒過,說起哀卻是……不瞞你說,我雖惋惜她年紀輕輕就過世了,可心裡卻鬆快許多。以前心頭總是吊著,生怕她鬧出什麼事來,就算避在陝西,心裡也不得鬆快。”
嚴清怡嘆道:“真難為你。”
常蘭搖搖頭,“我不為難,為難的是老爺。要打吧,是自己嫡親的閨女,要不打吧,她天天行些叛經離道的事情。聽到噩耗,老爺難受了好幾天,對我說,死者為大,先前那些事情都別計較了,喪事在外頭不便張揚,可家裡不能節省……最後請大師做了七天的道場。”
嚴清怡瞭解常蘭的感受,卻不想聽到雲楚青的事情,轉而問道:“你還是要回榆林嗎,家裡可收拾好了?”
常蘭道:“家裡的器皿擺設留了一部分,其餘用不著的都賣了,老爺在咸宜坊買了處三進宅院,打算把傢俱和書籍搬過去,以後等阿漢長大了,興許要回京科考,正好有個住處。”說罷笑了笑,“還有件喜事要告訴你。”
嚴清怡笑問:“什麼喜事?”
“是李婉,”常蘭道,“李婉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老爺不想再耽擱她,就在軍裡找了個百戶,今年二十六,年紀雖然大了些,可為人挺實誠。說給李婉聽,她也願意。這次順便將她帶過去,把親事辦了。”
李婉是被雲楚青算計了,說起來也夠可憐的,白白被耽擱這些年。
好在終於能有個歸宿。
嚴清怡道:“你幾時走,到時候給我個信兒,大家湊在一起聚聚,再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常蘭笑道:“我也正有這個意思,這次回來,總得跟你們幾人都見見……”
第167章
過了中元節; 天氣漸漸涼下來; 再過幾日; 院子裡的桂花樹綻出米白色的蓓蕾; 進進出出就會沾得滿身甜香。
七爺卻受不住; 聞到花香會接連不斷地打噴嚏。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 嚴清怡心疼不已,吩咐青柏找人進來砍了。
七爺不同意,說金桂飄香是好意頭; 左不過每年只開大半個月,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嚴清怡也是愛著這滿樹桂花,可又不忍七爺受苦,便勸他到外院書房裡暫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