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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留的課業不少。

嚴青旻大多時候都悶在屋裡苦讀,黃昏時候會進內院轉一圈,看到嚴清怡在核對物品,就湊上前看看,“……端硯最具盛名,可我從書裡看的是,洮硯發墨細快不次於端硯,洮河綠石色澤也好,綠似藍,潤勝玉。”

又會說:“聽說《天池石壁圖》畫的是天池山盛景,構圖雖繁複,但黃公望用筆甚是簡練,只以勾畫的筆法便能將高山峭壁松樹茅屋層層勾勒出來。”

嚴清怡聽出他的話音,淡淡道:“你也知道姐手裡頭沒有銀錢,這些都是七爺為了給我做面子,暗地裡送過來,等發嫁妝的時候正大光明地抬出去。你要是喜歡就自己憑本事去賺,不過得記住了,可以借別人的力,卻不能不擇手段。”

嚴青旻“哦”一聲,“就像長姐一樣嗎?在濟南府的時候,借林教頭的力,到了京都,又能借上七爺的力?”

嚴清怡一驚,手中花觚險些落地,忙將花觚放在桌上,瞪著嚴青旻道:“阿旻是什麼意思?”

嚴青旻笑笑,“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長姐很能幹。之前聽二哥說,姐跟林教頭挺好的,四胡同那座宅子,林教頭還往裡頭貼過錢。”

“胡說八道!”嚴清怡氣得渾身哆嗦,揚手給了他一巴掌,“沒影兒的事情你都亂說,是覺得我的日子好過了是不是?”

嚴青旻捂著半邊腮幫子道:“姐為什麼打我?我也是聽二哥說的,要責罰也得責罰二哥才是。”

嚴清怡深吸口氣,揚聲喚月牙,“把阿昊叫來,我有話問他。”

月牙瞧著她臉色不好,急忙將薛青昊喚了來。

嚴清怡冷著臉道:“阿旻,你把適才的話說一遍。阿昊對你說過什麼?”

嚴青旻道:“二哥說林教頭跟長姐有交情,先前買東四胡同的房子時,是往裡貼了錢的。”

薛青昊完全不明所以,驚訝地望著嚴清怡,“前幾天送林大哥走的時候,三弟問起來,我就這麼說的。”

嚴清怡突然無言以對。

這話沒有毛病,可剛才那種說法,怎麼聽起來那麼誅心!

就差說她生性貪戀富貴,先攀附林栝,後來見到權勢更大的七爺,又攀附七爺了。

這就是她的弟弟,連二連三地戳她的心窩子,就好像她是個木頭人,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嚴清怡心灰意冷,頹然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出聲。

薛青昊關切地看著她,又問一遍,“姐,你怎麼了,沒事吧?”

嚴清怡搖搖頭,片刻冷聲道:“叫你們來,是有些事兒要交代。屋子裡的這些嫁妝都是七爺的,怎麼抬來的,也會照樣再抬出去。跟我,跟咱們半點關係都沒有。現下住的這處宅子也是七爺的,我出嫁後,你們最好另尋別的住處,如果還想住在這兒,每月還是交租錢吧。至於你們的用度,我會給你們每人五百兩銀子,五百兩,要是算計著花,一輩子也足夠了。你們兩個都不是小孩子,也都讀過書明白事理,知道該怎麼花費。”

薛青昊與嚴青旻對視兩眼,期期艾艾地問:“姐以後不管我們了嗎?”

嚴清怡淡淡道:“成親之後我就是楚家的人了。你們要有事兒,我肯定還會管你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衣食住行都得姐來管。而且,即便我要管,也得先徵得了七爺的同意……姐也很累,想好生歇一歇。你們回去吧,好生考慮考慮。”

兩人默默地出了二門。

薛青昊道:“阿旻,你是怎麼打算的?我想問問秦師傅,能不能搬到車行去住,順便在車行找點雜活兒幹。”

嚴青旻笑笑,“我覺得住這裡挺方便,而且清靜。姐說讓搬走,又不會真的攆人。咱們總歸是七爺的小舅子,七爺能出得起那麼多嫁妝,還會在乎每月這點兒租錢?二哥還是不要搬到那種地方為好,即便這裡住不得,總會有別人願意讓咱們白住。”

薛青昊想一想,“我先問問師傅再說。”

嚴青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時隔多年,嚴清怡還是那麼偏心眼兒。

她跟薛青昊一起那麼久,他剛來,就惦記著甩開他們。

現在可沒有那麼容易了。

她還欠他一個前程。

要不是當年她不允他接著讀書,耽擱了兩三年,興許他現在已經透過童生試了。

只要她還姓嚴,就別想脫開關係。除非她願意把當年忤逆長輩,而嚴其華盛怒之下將她趕出家門的事情公佈於眾。

忤逆即為不孝,可是被人唾棄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