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薰大大方方地道:“不瞞各位,我娘身子弱,今兒這接風宴還真就是我一手操辦的,不管你們玩得好不好,到外頭都得給我一聲贊,誰要說我個不字,我跟她急。”
魏欣“噗嗤”一聲笑,“這還沒開始吃呢,就先威脅上了。”又惹得眾人大笑不已。
在座諸人除去李氏姐妹外彼此都認識,此時又沒有長輩拘束,便三三兩兩地跟熟悉之人或聊天或畫畫。
嚴清怡就問何若薰,“你先前做了花骨朵的山茶花,可是照殿紅?”
何若薰點點頭,攜了她的手,“你來瞧瞧。”
魏欣見狀也跟了來,三人剛出垂花門,就見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過來,對何若薰道:“姑娘,廚房裡張婆子刮魚鱗不小心切了手,破了好大一條口子。”
何若薰眉頭微蹙,吩咐身邊丫鬟,“快去取傷藥,我這就去看看。”又指了另外一個丫鬟,“你帶著兩位姑娘去花房,這會兒日頭上來了,把窗戶上的夾棉簾子撩開透透光透透氣。”最後對嚴清怡道:“對不住,你們自個去看,當心別碰掉花骨朵。”
魏欣笑道:“你快忙去吧,儘管放心,我們絕不會碰了你的命根子。”與丫鬟一道走進花房。
花房裡暖融融的,但因為窗子上遮著厚厚的夾棉窗簾,光線很暗。
丫鬟似是習慣了,熟門熟路地走到窗邊,把窗簾撩起半扇,花房裡頓時明亮了許多。
魏欣對花草不感興趣,趁著丫鬟去撩別的窗簾,低聲問嚴清怡,“你今兒怎麼了,誰招惹你了,說話都帶著刺兒。”
是指剛從嚴清怡對雲楚青的態度不好。
嚴清怡思量番,開口道:“其實,雲姑娘的確得罪我了。”
魏欣就笑,“你呀,跟她置什麼氣?她從小過得不容易,自從上次重病差點沒命,忠勇伯就對她驕縱了些,養出幾分嬌氣來。以前她也嗆過我,用不著跟她較真。”
果然,就連魏欣都這麼說。
嚴清怡苦笑,她本想把實情告訴魏欣的,聽到這話便打消了念頭,卻正色道:“不管怎樣我以後是不打算再去雲府,我跟她合不來。”
魏欣笑嗔,“前兩次你們不是挺親熱的,轉眼就合不來了,我看你比她還小了。”
嚴清怡閉口不言,往花房西頭走,看到了那株照殿紅。
矮矮小小的一棵,約莫三尺高,碧綠油亮的葉片之間點綴著數十個暗紅色的花苞。有的花苞漲鼓鼓的,差不多過年就能開,有的還很乾癟,至少要再等一兩個月。
丫鬟見兩人盯著山茶瞧,笑道:“我們姑娘對這棵茶花可是費盡心思,剛做骨朵時還特意打發人跟韓大叔討了些土肥,也不叫別人幫忙,自己親自施得肥。”
魏欣問:“什麼是土肥?”
土肥就是農家肥,把牲畜以及人糞便加上灶灰等漚出來的,味道極為難聞。以前在濟南府,左鄰右舍種菜,少不得往菜地裡施土肥。
嚴清怡不欲噁心她,便道:“就是灶坑裡的草木灰,可以當肥料。”
魏欣聽過便罷,並不追根究底,又指了盆裡栽的寒蘭,“我家的幾株都開花了,她這裡的花苞都沒有。”
嚴清怡道:“可能是剛分株的緣故,明年應該會開花。”
兩人邊聊邊看,沒多大工夫就將花房裡的花看了個遍,裡面的花雖然不多,有好幾種都是兩人不認識的,問過丫鬟之後才明白。
魏欣排喧道:“養花就是圖個好看,依我看月季、芍藥和菊花就很好,養起來容易開花也漂亮,阿薰卻不是,非得養那些難成活的名品,費那麼大勁,一棵開花的都沒有。對了,我家花房種的黃瓜和豆角長成了,回頭給你送一些。”
嚴清怡笑著拒絕,“你們種了沒幾棵,又是一大家子人,留著自己吃吧。冬天吃黃瓜,也算是新鮮東西。”
兩人笑談一陣便打算離開,經過窗戶時,嚴清怡無意中往外看了眼,發現湖心的六角亭裡站了兩個人。
因離得遠,瞧不清兩人面目,只看到一人穿著大紅色斗篷,另一人則披了件亮藍色大褂子。
今兒來的客人中,好幾個穿的大紅色,可只有常蘭穿得是灰鼠皮裡子亮藍色錦緞大褂子。
而那個穿大紅色斗篷的,身材比常蘭矮小許多,豈不正是雲楚青?
也不知何時到了亭子裡,而且身邊一個丫鬟都沒帶。
魏欣也認出兩人來,笑道:“她倆也不嫌冷,傻乎乎地跑到亭子裡吹冷風。”
話音剛落,便看到雲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