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間蓬鬆開跟裙襬似的?
嚴清怡興趣大增,除去陪大姨母說話解悶外,其餘時間都悶在屋裡畫衣裳,沒幾天就畫出厚厚一沓子,炭筆也用掉好幾根。
正月初八,雲府下帖子說正月裡閒著沒事,打算十八日那天在府裡設宴,請諸位交好人家的姑娘過去玩一天。
嚴清怡完全不想去,可大姨母卻覺得忠勇伯在五城兵馬司任職,雖然官階不高,但手裡有權,可撈油水的地方多,等交情深了,可以開口請忠勇伯給陸安平謀個差事。
故而,大姨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相處近半年,嚴清怡對大姨母的性情多少有些瞭解,大姨母看上去和善可親,但一旦決定的事情,絕不允許嚴清怡跟蔡如嬌反對。
嚴清怡面上絲毫不露,笑吟吟地商量穿什麼衣裳戴什麼首飾,正月十六去東華門賞燈時,特意在外頭多耽擱了會兒。
第二天起來,頭便有些沉,鼻子也堵得不通氣。
大姨母試試她的額頭,覺得比平常熱,無奈地嘆口氣,“怎麼不注意些,偏生這個時候生病,正月裡哪好請郎中?”
嚴清怡有氣無力地說:“不用請郎中,我年輕火力壯,休息一日,明天指定好。”
轉天,大姨母再試她額頭,雖不燙,卻仍是熱。
嚴清怡生了病,自然不能再往雲家赴宴。蔡如嬌見她不去,也不太想去。
大姨母沒辦法,只好打發婆子往雲家送了個口信,順道將嚴清怡釀得酒送去一罈,以示歉意。
嚴清怡這病七分是裝的,但也有三分真,著實休息了兩三天,才真正康復。
康復之後也沒出門,給陸安康繡了只喜鵲登枝的筆袋,給大姨母做了條丁香色繡著牡丹花的抹額。
剛出正月,大姨母打發陸安平陪同陸安康回江西應考。嚴清怡則將畫出來的衣裳樣子挑出三張好的,吩咐人送到錦繡閣。
沒過兩日,芸娘帶著四匹布來訪,先客氣地跟大姨母寒暄幾句,然後說起她回江南時候的見聞。
大姨母也在江南待過許多年,兩人正有共同語言,加上芸娘走南闖北,各地趣事趣聞隨口拈來,跟大姨母一唱一和頗為相得。
話題告一段落,芸娘指著四匹佈道,“這兩匹提花絹是蘇州新出的料子,不但加了彩紋,而且不容易皺,正好給陸太太做件春裳。那匹銀條紗和湖藍紗卻是想請嚴姑娘做兩條裙子,也不知她得空不得空?”
大姨母跟芸娘談得投機,而且看那兩匹提花絹果真是以前沒見過的新料子,心裡歡喜,便道:“她平常也沒別的事兒,不外乎寫寫字做做針線活兒,能忙到哪裡去?”
嚴清怡笑道:“不知是要做什麼裙子,你們那裡的繡娘個頂個的心靈手巧,我怕手拙做不出來。”
“你畫的樣子,肯定能做出來,”芸娘取出一張紙,“就是這條,我看裙襬層層疊疊的,想不出如何去做,所以想請你做個樣子出來。”
嚴清怡笑著答應,“我也是無意中想出來的,也不知好不好看,你既不怕糟蹋布料,我便動手做。”
芸娘道:“不管好不好,能做出來就成。實在不好看,可以重新再改過。”再四地感謝大姨母跟嚴清怡,便起身告辭。
嚴清怡送她出門,芸娘趁著身邊沒人塞給她一張銀票,“多謝你送去那些樣子,我不能白讓你費心費力……我知道你借居親戚家多有不便,手頭上有點銀錢能便利些。你趕緊手下,拉拉扯扯地被人看見不好。”
嚴清怡推辭不過只得收下,她原以為不過是十幾二十兩銀子,等回西廂房看時,才發現上面竟然寫得紋銀兩百兩。
她並非沒見過銀錢,卻沒想到芸娘會如此大手筆。
不由心生感慨,用盡十分心力做出了圖樣上的裙子,做完後又突發奇想,另外又做了一條。
不多久,七爺在核對錦繡閣賬目時,就發現了這項開支,便問芸娘。
芸娘道:“先前在濟南府,她就告訴過我衣裳樣子,這個月又送來幾幅圖樣,我剛吩咐人做出來,估計應該好賣。”
七爺道:“拿來我瞧瞧。”
芸娘出門吩咐繡娘,繡娘很快抱了一摞衣裳回來。
最上頭是件青碧色繡著粉紫牡丹花的褙子,衣身很長,幾乎過膝,袖子既長且寬,袖口絎了一道極寬的白邊。
芸娘解釋道:“平常袖口是挽起來的,正好把白邊搭在腕上,比較適合莊重的場合穿。”
七爺不言語,又看下面一條裙子,裙子是素色的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