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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的,大致應該是紫藤。

靠西牆則擺著一口極大的陶瓷水缸,水面豎著數莖枯荷。

內宅裡,若不是離湖、或者活水近的地方,都會在院子放口大缸,以便走水時急用。

院子裡伺候的丫鬟見有客至,已先一步進屋稟告,此時雲楚青便喜笑顏開地迎了出來。

先是給大姨母行個禮,客氣地招呼聲“累陸太太拖步”,緊接著熱絡地挽了嚴清怡的手,“怎麼現在才來,四姑姑跟五姑姑都等急了。”

嚴清怡笑著解釋,“辰正就出了門,車伕頭一次往這邊走,路不太熟,就繞了個大圈。”

走到東直門大街時該往西邊拐的,但車伕徑直往北走了,險些走到國子監。

嚴清怡是認識路的,可不方便說,只能任他錯,正好她也藉機使勁往外瞧了瞧,只可惜沒有看到騎馬上衙的羅士奇。

聽到此言,雲楚青略帶歉然地道:“我考慮不周,忘了你們初來乍到,該事先吩咐人帶了你們來。”

大姨母笑道:“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一回生兩回熟,這次不知道下回不就認了路?”

雲楚青笑盈盈地讓了她們進去。

魏欣已經來了,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揉搓手裡的帕子,聽得腳步聲,急忙抬頭,卻沒像嚴清怡預想的那般急火火地跳起來,而是抻抻裙子,極其優雅地站起身,微微笑著福了福,“見過陸太太,嚴姑娘,蔡姑娘。”

她本是粗啞的聲音,往常叫嚷習慣了不覺得難聽,可今兒聽到她擠著嗓子細聲細氣地說話,竟然說不出的難受。

嚴清怡詫異地看著她,回了禮。

魏欣給她使個眼色,意思是稍後到外邊說。

嚴清怡點點頭,又拜見過錢氏。

炕上還有個年過七旬滿頭銀絲的老嫗,穿一件丁香色五福捧壽團花褙子,戴著丁香色額帕,額帕上鑲著枚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手指上戴著同樣成色祖母綠戒指,面容冷峻氣勢威嚴,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錢氏笑著給她們介紹,“是永昌伯府的老夫人。”

大姨母與嚴清怡她們忙行禮問安。

彭老夫人頷首微笑,銳利的目光審視般在嚴清怡與蔡如嬌身上來回打轉。

自從雲家送去請帖後,大姨母就打發人仔細打聽過雲家的情形。忠勇伯跟永昌伯祖上曾是同袍,並肩打過仗,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已經故去的忠勇伯夫人,雲楚青的孃親趙氏便是這位彭老夫人的嫡親外甥女。

趙氏自幼喪母,彭老夫人憐惜她,將她接在身邊撫養,並許配給忠勇伯雲度。

而彭瑩跟彭蘊則是彭老夫人的親孫女。

彭老夫人可以說是跟雲楚青關係最近的長輩,此次雲楚青做生日,她肯定是要來主持大局的。

大姨母見彭老夫人態度冷淡,也沒打算巴結她,在地上的椅子坐了,跟錢氏說起魏欣送的那四盆菊花,“……花開得大,花骨朵又密,到現在還不間斷地開花,真是漂亮。可見府上風水好,姑娘們個個水靈靈的,養得花也旺盛。”

錢氏笑道:“讓陸太太見笑了,不瞞陸太太,我們家就養的蘭花還能見得了人,其餘都尋常。那些菊花還是上個月剛從豐臺拉回來充門面的,因為家裡沒人會養菊花,怕糟踐東西,乾脆挑著那能見人的都送給親戚朋友。”

大姨母“哈哈”笑,“錢夫人是實誠人,這下讓我們跟著沾光了。”

正說說笑笑,又有客人進門,卻是以前見過的張芊妤母女。

彭老夫人神情仍是淡淡的,只微笑點下頭就算打過招呼,直到雲楚青陪著錦衣衛指揮僉事常家家眷進來,彭老夫人臉上才真正露出笑,招招手將雲楚青攬在身邊,“好孩子,你是小壽星還得難為你跑來跑去招呼客人,快坐下歇會兒,今兒不許再忙了,安安生生地自在一日。”

雲楚青甜甜笑著,“我年紀小,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太太都是長輩,能拔冗前來是給我面子,我哪裡好坐著不動?”

“你這孩子,”彭老夫人摟著她肩頭,眼眶驀地紅了,“可憐我那外甥女沒福氣,丟下這麼個招人疼的好孩子。都說沒孃的孩子早當家,別人這般年紀還圍在爹孃跟前撒嬌使性子,連自己屋裡都管不好,咱們元娘已經當家理事了。”

雲楚青在家中居長,乳名叫做元娘。

彭老夫人一邊說,眼淚順著面頰不住地往下滾。

雲楚青目中也含了淚,卻不忙自己拭淚,而是掏出帕子給彭老夫人擦,“都是我不好,惹得老夫人傷心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