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誰能知道這三年間到底會發生什麼?
嚴清怡心事重重地寫完信,復回到正房,交給林栝,“有勞林教頭,多謝。”
林栝淡淡笑道:“三姑娘不必客氣,我一定將信送到,不會出現什麼紕漏。”說著又對陸致跟大姨母行個禮,“卑職告辭。”
大姨母吩咐了彭姑姑送他出門。
嚴清怡目送著他瘦削的身影消失在穿堂門後,暗暗嘆了口氣。
陸致笑著對大姨母道:“林賢侄是可造就之人,有一身好功夫固然不容易,更難得是忠心可嘉。殿前比試時,保定府姓徐的長劍脫手,差點扎到我面門,幸好林賢侄見機快,一把攥住了……名次出來後,我跟賢侄閒談,才知道他姨父竟然就是濟南知府張培源,張培源比我高一科,彼此也認識。”
嚴清怡恍然,難怪陸致口口聲聲喚林栝為賢侄,還特特地將他帶回家中,原來其中還有這種緣故。
想必林栝的手也是那時候被傷的了。
大姨母點頭附和,“這人年輕有為生得相貌也端正,以後想必能成大器。”
陸致不屑地道:“婦人之見,這人是否有作為跟相貌有什麼關係?”
聽聞此言,嚴清怡不便多待,忙尋個藉口回了西廂房。
卻是無心做什麼,只從柳木箱籠最底下取出只石青色綢布荷包,將裡面兩張紙條拿出來。
一張上面寫著“磐石無轉移”的字樣,另一張則寫著“朝看天色暮看雲”。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朝看天色暮看雲,坐也思君,行也思君。
嚴清怡默唸幾聲,將字條小心地疊好,原樣放回箱籠,取過算盤胡亂地撥弄著。
天漸漸變得更加寒涼,桂花樹的枝葉盡都凋落,石榴樹上卻還殘存著兩隻石榴,顫巍巍地掛在高處的枝椏上,紅得像是小小燈籠。
單薄的褙子已經抵不住寒氣,嚴清怡便做了件夾棉襖子套在裡頭。
大姨母瞧蔡如嬌早晚披著大紅緙絲披風,也拿出一匹緙絲讓柳娘子照樣給嚴清怡做了件。
兩人穿著披風並肩而立,儼然一對姊妹花。
大姨母心情極好,“呵呵”笑道:“有你們倆在跟前,我能比往常多吃半碗飯。”轉瞬又對嚴清怡嗔道,“你且記著,不許再提回濟南府。姨母不捨得你走,哪個走都不捨得。”
嚴清怡前兩天收到薛氏的來信,得知她正住在東昌府,也便笑道:“姨母既不嫌我們吵鬧,我就多耽擱些日子。”
大姨母笑著點頭,“這才對。”
剛進十月,忠勇伯府下帖子,說要給雲楚青做生日,請大姨母以及嚴清怡兩人去玩一天。
大姨母並不認識雲楚青,疑惑地問:“你們怎地跟忠勇伯府扯上關係了?”
蔡如嬌指指嚴清怡,“是表妹的面子。說來也奇怪,表妹像是金子捏的,誰見了都喜歡,就像何若薰和魏欣,都跟她要好。雲家姐弟也自來跟表妹熟,我真是服了她。”
大姨母聽她說得有趣,笑道:“這話不真切,也有人不愛金子。”
蔡如嬌“哈哈”笑,“我看二表哥就是,見到本好書好硯,肯定比金子要歡喜。”
大姨母聽到陸安康就頭大,惱道:“別提那個混賬東西,趕開春就攆他回老家,早早離了我才好。”
縣試是在三月初,共考五場,每場一天,當天交卷,不給燭火。隔幾天批出卷子來會張貼,只有第一場透過了才有資格考第二場。如此這般,等縣試考完得大半個月。
縣試必須回原籍考,所以陸安康出了正月肯定要回江西。
嚴清怡便道:“表哥此去怕不是要一個多月,聽人說考試要帶自帶筆墨還有飯食,都放在籃子裡,不知表哥可準備了考籃?還得尋幾個穩妥人跟隨著才好。”
大姨母笑著點點頭,“考籃就用你姨父的,希望能沾點你姨父的運氣,不指望他一定能中進士,可秀才肯定要考中。跟隨的人早想好了,除去他身邊三個小廝,再有周管家的兒子跟兒媳兩口子,也儘夠用了。”
嚴清怡道:“姨母考慮得齊備,那我就繡個喜鵲登枝的筆袋給表哥,取個好意頭。”
蔡如嬌也跟著說:“我送只連中三元的筆筒給表哥做程儀。”
大姨母樂得“哈哈”笑。
說完給陸安康的程儀,三人又商議給雲楚青的賀禮。
大姨母作為長輩,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