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車邊。
謝聿早起來了一趟,隨後被人傳去東宮,掐著時間急急趕了回來,等了這半天,也是不耐:“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出來?”
他來的時候,下場鐘聲還沒響起,應該來得及。
何老五忙是低頭:“老奴還是進去看看吧!”
他見謝聿點頭,趕緊往書院去了。
紅霞滿天,即便是最晚的學子也自敲鐘之後,走了出來,怎能不見今朝?
謝聿伸指將窗簾又掀大了些,側目,讓車伕趕車上前,停車在書院的門前。
片刻之後,馬蹄聲由遠至近,少年一身銀白軟甲,飛身下馬。
穆庭宇牽馬往前走了幾步,將馬兒拴在了路邊樹上,急急走了過來。
他才得了訊息,想到書院打探訊息,不想來遲一步,才要進書院找夫子問上一問,一抬頭就看見了世子府的馬車。車窗前,謝聿也瞥見了他,四目相對時,都沉了臉色。
到底是聲名在外,穆庭宇上前見禮。
謝聿本就多疑,此時見他,更覺不快:“這個時候了,不知穆二公子還來書院幹什麼?”
穆庭宇倒是直白:“能幹什麼,聽說今朝今日大考,我來看看。”
若非遇見彼此,還不會如此直白。
天生情敵,尤其是他,謝聿更是耿耿於懷:“聽說中郎府要與公主府聯姻,婚事都要定下來了吧?”
句句扎心,穆二揚眉:“那又怎樣,世子不必挑撥,再挑撥也是無用功。”
他上前兩步,到了車邊了,一手扒在了窗邊,又沉聲道:“顧今朝她喜歡的人是我,就算不在一起,也是我,世子三番五次故意接近,可曾聽過她一句軟話?從前我們一起長大,她為我做了太多,我欠她太多,可即便如此,也是日日歡喜的吧!”
說完連連後退,依舊施禮走過。
他也是腳步匆匆,惦記著要去打聽一番,趕緊告退,進了書院去了。
窗簾啪嗒一下落下,平復片刻,謝聿才又靠了窗邊。
這一次,不消片刻,何老五匆匆自書院走了出來,他快步上前,急急道:“監堂的夫子說,顧小郎君不等敲鐘就走了!”
謝聿回眸,一手掀了窗簾頓時皺眉:“什麼?可是落了題了?”
何老五當即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早早寫完就走了。”
分明給她留了話了,可她沒有等他。
他想起穆庭宇才說的話,更是惱怒。
顧今朝今日可是心無旁騖,下筆時候一次不曾猶豫,早早答完了,第一題藩鎮,第二題平戎,第三題舉賢,第四題變法,第五題以夷制夷……
早早交了上去,早早回了自家車上,讓人立即回府。
一路疾馳顛簸得很,她心急如焚,到了自家門口,直接自車上跳了下去。
看門的小廝依舊在門口耳房打著瞌睡,顧今朝一腳將大門踹開,將他嚇醒了,她快步走了後院去,揚聲叫了幾聲姑姑,一直上了石階時候,還抱著一絲希望。
來寶迎了出來,眼睛已經哭紅了。
姑姑當然不在,留給顧今朝的,只有一封書信。
猶如叮囑孩童一般,讓她聽話,讓她保重,只說讓她等著阿孃回來,千萬別去找姑姑,也別對他人提及。
就知道是這樣,今朝將書信燒掉了,回身走出姑姑房中,讓人備飯。
來寶直跟了她的身後,亦步亦趨地:“主子誒,你倒是說句話呀,姑奶奶和夫人都不在,現在這府上只有你了,我一點主意都沒有。”
顧今朝回了前堂洗手洗臉,似與平常無異:“我說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就是了。”
水涼,洗了之後手也涼了。
她一個人在堂前,將藥膳的單子分成了溫寒溼熱幾種,一忙起來就忘了時候,眼看著日頭要落了,晚飯也都擺了上來。
差點忘了,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圓桌上擺了飯菜,顧今朝讓人擺了三副碗筷,自己獨坐一邊。
她才要端飯碗,來寶急急跑了來,說是門前來了人,世子府的車馬就停在巷口,請也不進來,非要她出去相見呢!
今朝將碗筷放下,頓時起身。
出了房門,快步下了石階。
院子當中靜得不像話了,一路飛奔到了巷口去,謝聿並未下車。
她站了車邊,仔細看著車徽,的確是世子府的。
何老五側立一旁,雙手攏在袖子裡,對著她揖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