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多看幾眼,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滴答——”
“下雨了。”
三兩成群跟在其他隊伍中的問天樓弟子神情肅穆地從懷裡掏出龜殼或是星盤,一番推演換算之後,面色沉凝地道:“大凶。”
“向北而行,或可有一線生機。”
被毒雨澆淋得神魂衰竭的隊伍最終撞上了一夥著青衣戴面具的修士,這群修士中打頭的竟是一名身穿上清問道門弟子服飾的男子。
“點香於天靈,便可保神魂無恙。”男子指揮著修士們給所有人點了香,問天樓的弟子這才虛弱地拱手道:“大恩不言謝,請問——”
“吾名顧留,道號久溪,乃是第八仙易塵之徒。”
手持傳承的久溪低聲喃喃道。
“吾師與道子已進入混沌之地,死生不明,故而由我代為主持。”
“原來如此。”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弟子神情有些憐憫,喃喃道,“舍上清問道門而入三雅道?如此是否有憾?”
“怎會?”久溪搖頭失笑,卻是想到了多年前不管不顧伸出手抓住的那一袂衣角。
“我已行至蒼穹,窺見青雲之景,即便身化槁木,亦……死而無憾。”
“本座可去你孃的吧。”
弒九星率領著一大批魔修碾壓而來,將這一群老弱病殘抓住後捆好往飛舟上一丟,破口大罵。
“你那師父還得喊本座一聲師父!老祖宗我都還沒行將就木,輪得到你們這群小輩在這裡傷春悲秋!”
“俺覺得不行。”
打著傘走出山谷的一行人看著山谷外灰濛濛的天空,憂傷無比地道:
“小谷主一定是被雨困住還迷路了,咱們得去把小谷主接回來才行。”
“村裡都快揭不開鍋咧,那就順便出去坑幾個冤大頭賣個糖豆攢點盤纏吧。”
“不!朕不走!朕與朕之國土共存亡!”
“存你個烏龜王八蛋,快走,沒空管你!”穿金戴銀的修士暴躁地將江國的皇帝踹上了法寶,朝著雲船上的修士們喊道,“好咯!可以開船了!”
“那邊還有一群百姓,一會兒順路捎上!咱們別的沒有!就法寶多!各種飛行法器應有盡有!”
“不——!朕的國,朕的皇宮!”江國的皇帝看著在地動之下毀於一旦的皇宮,幾近崩潰地道,“還有朕國庫裡的財寶!”
“呸!趕快給老子滾,人在國在,沒有子民了你空有錢財有個屁用啊!大不了完事後老子賠你一個國!”修士暴躁地拿摺扇狂敲皇帝的腦子。
“你!簡直大放厥詞!敢否報上名來!”
“哈?報就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天斧商行你二大爺金富貴是也!老子啥都沒有,就是有錢!怎的!”
金富貴暴躁地一揮手,扭頭吼道:“你們雲琊仙元派都是這麼墨跡的嗎?還在那邊算個頭啊!”
“我們只是在運用幾何學計算房屋塌方後的安全點而已,應該還能救一波。”莫得感情的雲琊仙元派弟子微微扭頭,小聲嗶嗶,“代數幾何都不懂,簡直弱雞。”
一天,兩天,還是過去了更久的時間?沒有人記得。
天地失序,四極分崩,沒有白晝與黑夜,除了玩命奔波,眾人已經不記得光陰是否還在流轉,天地是否還執行著有常。
人力難以抵抗天威,所有人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凡間螻蟻,但不曾因此而絕望,亦不曾因此而放棄。
以天地為棋的戰局也走到了終端,白子被盤剝殆盡,黑子獨佔棋盤。
朽寂吐出一口血,殷紅的唇泛著不健康的血色,他極力掀起眼簾,強撐著不要倒下。
少言抹去七竅間緩緩溢位的血跡,容色依舊淡淡,即便被那股威壓積壓得內臟破裂,他也不曾彎折了脊樑。
——死局。
少言淡淡地垂眸,已經瞎盲的眼眸明光不復,腳邊紅梅碎落了一地,血肉之軀都因為劇痛而顫抖著。
他終究還是沒能為這片天地帶來一線生機。
“小一。”他輕輕地呢喃著,像是懷揣著一個易碎的夢境,於是不得不揉碎了肝腸,小心翼翼地攏起呵護她的手心。
——這一條登天路,朽寂是問道,易塵是問心,唯有少言自己,是問情。
他本是天邊隕落的一朵金蓮,本可以置身事外萬劫不沾,超脫於世不染纖塵,可卻為一人而落入俗世凡塵。
他在她身上學會了七情,找回了自我與因為在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