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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她腹中的孩子擁有更強大的傳承之力,甚至還在她身上紋了巫咒,以汲取她的生命作為代價來換取下一代更強的資質。逼迫她吞食屍鬼的血肉,以此蘊養腹中的巫嬰。

穆月語不人不鬼地掙扎了兩年,終於在分娩之日趁著父親不注意修改了巫咒,反過來吸盡了腹中胎兒的生命力。

之後,穆月語就成了“大巫”。

她殺盡了整個穆家,逃出了囚籠一般的地獄。

重歸藍天白雲之下,任由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穆月語卻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冷得渾身發顫。

接觸到陽光的瞬間,再沒有那一刻會比那時更鮮明地讓她意識到,她的人生已經被毀了,徹徹底底,無可挽回。

陽光是這樣,那個人……也是這樣。

愛上一個人的瞬間,那種充盈心臟的溫暖幾乎就成為了她唯一的救贖,哪怕想愛而不能,想靠近卻又不敢接觸。

會因為那比光明還要耀眼的人而感到自慚形穢,卑微於自己身上洗不淨的汙濁,但……她還能感受到“愛”的存在。

源於血脈的骯髒、肉體被玷汙的憎惡、靈魂因怨恨而晦澀,一切都已然不復純白。

但她還能去愛,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依舊會感到溫暖,看著他微笑的模樣,她依舊會有被救贖了一般的錯覺。

所以,在那人死去之後,她不顧一切地為他建立一處世外桃源,有什麼錯呢?

她渴望留住他生前的風景,所以小心翼翼地雕琢了精緻的箱庭。

她在這小小的箱庭裡守著自己記憶中的小小少年。

——直到永遠。

不能與他結為夫妻,沒有關係;不能被他所愛,沒有關係;不敢去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沒關係。

他只要在那裡,一直璀璨耀眼著,就足夠了啊。

只要遠遠地看著他,她就能很滿足很滿足,並且滿懷勇氣地活下去了。

——他是我的命啊。

所以——

“不可原諒……”

“不可原諒啊——!!!”

被奪走唯一希望的天魔,因此而墮落為厲鬼——

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第102章 心歸處

易塵很少看見少言出手; 實際上,除了在劇場中少言和陰朔那一次源於意外的打鬥以外,易塵基本沒見過少言拔劍。

易塵見過陰朔拔劍,那以“劍尊”為名的女子出劍之時一如她的名號一般璀璨耀眼; 她勢如雷霆,劍若流星; 那種一往無前的睥睨與傲然,就如同佇立在劍道巔峰之上無可匹敵的王者,因自身強大而來的理所當然地傲慢,尊貴得足以讓世人都仰望她的明光。

與劍道封神的陰朔相比,道主少言雖然也以劍為武器; 但卻似乎缺少了幾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鋒芒。

畢竟在所有人的印象裡; 太上忘情的道主是那樣寬和淡然的性子; 他以無上的胸懷包容著紅塵眾生,又怎麼可能在劍道上有所成就?

劍,是殺人的利器。若沒有傷害亦或是埋葬他人的決心,沒有揹負死亡罪業的果決,又哪裡能用得好凶器呢?

殺人本是這世上距離快樂最遙遠的事情; 所以修習劍道之人,理應如劍尊陰朔一般冰冷; 不是嗎?

與其說少言的武器是劍; 倒不如說是道主選擇了“劍”這種武器來制敵; 但是其實這並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那個人是道主; 所以無論是使用殺人的利器; 還是隨手從枝頭上折落的一段綴滿鮮花的枝椏,都沒人敢於小覷他。

但是直到易塵看見道思源拔劍,她才突然意識到,少年時期的少言實際上也有著內斂匣藏的鋒芒。

那個歷經萬年歲月的道主以雪中梅枝為劍,其劍勢厚重如山,一劍劃分天下大道,劍削四海,平天下,安萬民。

但少年時期的少言,拔劍,就僅僅只是為了拔劍罷了。

易塵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眼前一花,身披黑紗的女子似乎瞬間化作了某種畸形扭曲的非人的怪物,朝著他們兩人的方向撲了過來。妙齡女郎突然化作了一團帶著腥風的黑影,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也嚇了易塵一跳,但是在下一秒,黑影就被雪亮的劍光撕成了碎片。

再沒有比這更令人驚豔的一劍了。

毫無寬和,亦無優柔,拔劍之人只是為了斬斷所以拔劍,比之其他問道者五花八門的靈力與劍術,少年的劍乾淨得幾可稱作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