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沒去?”
吳悶悶輕輕地說了句:“莫莫的手斷了。”
又有兩個士兵護著幾個半大的孩子來到洞外。
一個士兵低頭看著吳悶悶和風傾然,趕緊問:“你們這能藏人嗎?有幾個孩子。你們放心,這幾天都有教過他們,他們不會哭不會吵的。”
風傾然說:“進來吧。”
那士兵道了謝,讓幾個孩子進入洞裡,他們這才鑽了進去。
之前收容了六個,如今再加上他們,半有半間屋子大小的空間頓時非常擁擠,還得小心被人支出來的鋼筋刮傷或戳到。這時候能有個藏身的地方就已是謝天謝地,並沒有人嫌棄。
那兩個士兵在吳悶悶旁邊坐下。
剛才說話的那士兵眼尖地看到吳悶悶身上的制式武裝帶,低聲問吳悶悶是哪個部隊的。
吳悶悶回了句:“省武警總隊。”
那士兵驚奇地叫道:“你們部隊還有人活著?”
吳悶悶搖頭,說:“我是從廢墟的夾縫中爬出來的。這麼多天,我沒遇到一個戰友。”
旁邊的一個士兵激動地問:“那你見過體育館裡的那些東西了?那是些什麼樣的?我聽說還有更厲害……”他的話沒說完,旁邊那士兵碰了他一下。
那士兵說:“我就問問嘛,再說,衛星監測……”
吳悶悶扭頭看向那眼神,眼神凌厲。
那士兵當即不再說話。
風傾然敏銳地意識到省體育館肯定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她又朝山洞裡的那幾個孩子看去。他們身上披著獸皮,褲子全破了,胳膊上、腿上滿是鋸齒草割傷和刮傷。獸皮少,不保暖,他們凍得瑟瑟發抖,緊緊地縮在一起。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摟著一個渾身發抖的**歲的小女孩,把他護在身邊。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帶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另外四個則是擠作一堆,年齡在十一二歲間的男孩子。
巨獸鑽出來的地方,正好是在這些孩子和受編的感染變異人家屬待的地方。她不知道今天晚上過後,還會有多少孩子活著,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樣失去親人。
風傾然合上手抵在額頭前禱告。她從不信神,可此刻,她誠心祈禱,願神能保佑她媽。或許,在巨鳥俯衝下來時,有人把她媽救走了呢?又或許,她媽當時躲開了,但摔倒在某個坑裡她沒看到呢?又或許巨鳥抓傷了她媽,她媽摔下來後掛在樹上或摔在什麼柔軟的地方,只是受了傷呢?在聽到省武警部隊全軍覆沒的訊息,莫卿卿都能堅定吳悶悶活著,她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她媽或許也能活下來呢?
時間過得非常緩慢和煎熬。
風傾然閉上眼就能看到她媽被巨鳥抓走的情形。她多恨自己判斷失誤,如果當時她沒有以為巨鳥是衝她來的,又或許是能想到拔槍或者是像莫卿卿一樣無畏地迎上去,也許就能救下她媽。
她滿心悲慟,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終於,掛在天上的那輪巨大的月亮消失了。
天地又陷入了黑暗,破曉前的黑暗。
隨著黑暗的降臨,地底下又傳來轟隆聲,那聲響越來越遠,之後世界便安靜了下來,小區裡響了一夜的槍聲以及不時傳出的慘叫聲和孩子的哭聲終於平息了。
風傾然趕緊去摸身後的揹包,她摸到莫卿卿的獸角,又摸出頭燈和手電筒。她把頭燈戴在頭上,拿著獸角便要出去。
吳悶悶拉住她,說:“還不知道巨鳥有沒有走,等天亮。”
風傾然焦心地說:“我等不了。”
吳悶悶說:“那就想想你爸爸,你要是再出事,你叫他怎麼辦?”她說完,把風傾然額頭上的頭燈關了,和手電筒一起塞回揹包裡。
風傾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面。
她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希望天快點亮,又如此害怕天亮。
終於,一縷曙光出現在天邊,灑下點點亮色。
風傾然啞聲叫道:“天亮了。”
洞裡的許多人都長長地吐出口氣,又活過了一天。
水藍“哇”地一聲慟哭出聲:“翠花——”扯開嗓子嚎啕大哭。
她放聲大哭,方蓮蓉和夏巧兒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大哭出來。方蓮蓉哭道:“我要回家,就算我老公再打我,我也要回家……”
夏巧兒哭著問:“怎麼回呀?”
風傾然見到天亮了,拎著獸角便鑽了出去。
夏巧兒一抹眼淚,哭著大喊:“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風老大走了。”慌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