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努力地想忽略掉來自黑霧的威脅感,卻怎麼都忽略不了,反而,這讓她想起那埋在內心深處的往事。至今,她仍舊時常夢到那時候。
災難剛發生的時候,她感染了。陳迎曦帶走了所有的食物和水把她留在戶外用品店的那幾天夜裡,她經歷了比這更可怕的遭遇。她這一生,從沒有那麼近距離接觸過死亡,默默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那感覺,比此刻更加強烈。
那時候,她不僅是害怕,還有濃濃的絕望和不甘,放心不下父母。這感覺牢牢地糾纏住她,讓她怎麼都咽不下那口氣。她以為自己會死得很慘,受盡折磨而死。可那份不甘又讓她死死堅持著,渴望有奇蹟,渴望有誰發現得了她,救她一命。她沒水沒食物,又渴又餓,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聽到外面有人走過,發出呼救聲,反而把人嚇得匆匆離去。
她以為她真的會死在那裡。
然而,有人撬開了捲簾門進了店。
她不知道來的這人會不會救她,可這是她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她那時就在想,只要能活下來,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願意。誰能救下她,她一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報。
莫卿卿看到她,跟活見鬼似的。
她也知道自己當時的樣子跟鬼差不多,她甚至在想,她很可能會嚇到掄起刀子把她給砍了。事實上,莫卿卿確實嚇到差點一刀子朝她砍來。她不怕被刀砍,那時候,她是真的餓得已經快不行了。
莫卿卿嫌棄她醜、嫌棄她髒和嫌棄她黑,然後把僅有的那點食物煮給她吃。
災難發生,一點物資能讓相戀多年的情侶置對方於絕地。這二貨,一邊心疼著僅有的那點食物,一邊煮給她吃,管飽。就是那些食物,讓她活了下來。
……
莫卿卿弄了好多紅巨蟻殼,好在她這回聰明,來的時候帶了獸皮繩。她用獸皮繩把這些紅巨蟻殼捆起來打包好,一層層地掛在揹包後,掛了好幾層。
她要做的盔甲太多,帶的紅巨蟻殼就多。雖然這東西輕,可多了她也背不了。她想著待會兒把風傾然背出紅巨蟻窩,風傾然不怕了就又能走能蹦了,她能讓風傾然背一部分。
莫卿卿覺得自己這安排挺好挺合理的,就又給風傾然打包了一份。她看風傾然的揹包空空的,擔心柳子澈做實驗要的岩石多,還會再派她下來跑一趟挺麻煩的,就又鑿了一些岩石塞進風傾然的揹包裡。
這岩石很硬,即使是用獸角鑿都很費勁。
不過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莫卿卿耐著性子慢慢鑿。
她把這些全忙完後,想著要是風傾然還在害怕走不了路,她就去打個獵。她又想,人害怕的時候總是需要人陪的,她要是去打獵,萬一風傾然嚇死了怎麼辦?
她正在猶豫,就見風傾然撐著膝蓋,踉踉蹌蹌地起身,似乎有點脫力的樣子。
她湊過去扶住風傾然,問:“你不癱了呀?”
風傾然說:“好一點點。”她頓了下,說:“這種黑霧,在災難發生的那天夜裡,我遇到過。”
莫卿卿驚奇地問:“你遇到過?”
風傾然點頭,說:“當時我護著陳迎曦從車裡離開,那天下著大雨,不過有車燈的光,還是能看到些東西的。暴雨中就有一團團這樣的黑霧在飄。可怕的植物種子,天空詭異的紅光,還有一團團的這種未知黑霧……很可怕。”
莫卿卿說:“你沾到這個了?”
風傾然點頭,說:“沾了一些,當時我和陳迎曦剛鑽出車,這黑霧就飄了過來,嚇得我趕緊把她塞回車裡。植物種子,還有這黑霧,雨水,大風,一起刮過來。這黑霧刮過時,我渾身的肌膚就像被火燒灼,那痛感一直深到骨骼。”她頓了下,說:“現在回想起來,幸好是那天雨大風大,沖刷掉很多,並且很快把黑霧吹走,不然,很可能我當場就被融了。”
莫卿卿感到奇怪,說:“黑霧不是異能嗎?它還能飄在空氣中?”
風傾然說:“藍色異能液脫離寄存體後,遇到空氣就揮發。它揮發後同樣是飄散在空氣中,只不過是因為量太少,我們看不見而已。”
莫卿卿一想,說:“也對。”她指指天井下的黑霧,說:“要是這大傢伙死了,黑霧散開,肯定也是到處飄異能的。”
風傾然想:“那肯定會是場災難。”
莫卿卿毫不在意地一擺手,說:“這點點災難比起多出一片原始森林,多出一座大雪山,比起天上多個大月亮來,簡直不是事兒。”她見風傾然能站起來,估計差不多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