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所與橫波夫人見面,正是因為得悉有人要拿自己的兒子謀害父皇。”
此話一出,人人為之變色。
這是要反告藍妃的意思?
不少人暗中捂著心口,覺得今晚都快要受不住刺激了,這接二連三的反轉,可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啊!
唯有魏謹言,在聽到莫藍鳶的話後猛地抬起頭看向他,握著扇柄的手緊了緊,眼底一片寒涼。
天啟帝亦是有一瞬的怔愣,他擰著眉頭:“藍鳶,這話是何意,你給朕說清楚。”
莫藍鳶微微垂眸,不急不緩地道:“回父皇,昨夜裡橫波夫人與她的婢女聽到藍妃娘娘與她的哥哥,也就是國舅爺的對話,發現他們想利用巫蠱之術暗害父皇,僥倖逃脫後正好遇上兒臣,便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兒臣。”
他頓了頓,看一眼滿臉不敢置信的藍妃,繼續道:“橫波夫人還來不及尋到這木偶人,擔心皇上受到危害,所以今夜在沉香閣外看到兒臣後便與兒臣商量,如何能取地證物揭穿某些人的陰謀。”
他言之鑿鑿,面色平靜,絲毫看不出驚慌之色:“父皇若不信,便將這木偶身上的生辰八字開啟,看看用心頭血寫著的名字究竟是誰!”
御書房中徹底陷入死寂,眾人瞠目結舌,已經這太過離奇的事態發展弄得暈頭轉向。
對巫蠱之術向來極為厭惡,天啟帝朝黃公公看了一眼,後者立刻上前接過莫藍鳶手裡的木偶人,迅速扒下上面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一看那後面的名字後……
噗通一聲,黃公公顫巍巍跪在地上:“皇上,是……”
眾人心頭瞬時一片雪亮。
天啟帝沉默著看著黃公公手裡的紙條,沒有作聲,他不是瞎子,黃公公又離得近,自然看得見上面寫著的名字是誰的。
只有藍妃還未明白過來,指著莫藍鳶大罵:“莫藍鳶,你不要以為你這樣說皇上就會相信你,分明是你這個孽種與秋橫波那賤…人——”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天啟帝一聲暴喝猛地打斷:“住口!”
藍妃愣愣地望著上方的天啟帝,因為太過驚愕,當真就立即噤了聲。她入宮十餘載,這還是天啟帝第一次對她露出這般怒容。
藍妃蹙緊了眉頭,道:“皇上,你莫不是真的信了莫藍鳶的話,他分明是想要倒打一耙……”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天啟帝沉著臉衝黃公公揚了揚手,後者低著頭把手裡的東西呈到藍妃面前,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藍妃的名字!
“怎麼會……”她驚得倒退一步,所有心神都被攪亂,驀地抬頭看向莫藍鳶。“是不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這上面明明是……”
話音還未落,她發覺殿中的人紛紛低垂下頭,根本沒有人聽她的話,聲音不由自主沉了下來。
滿室死寂。
連一貫沉著冷靜的皇后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不敢置信地問道:“藍妃,果真是你……”
“不!不是!”
藍妃尖聲叫道,她悽然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明明上面寫的是秋橫波的名字,她找到後讓婢女在旁邊加了莫藍鳶的名字上去,為什麼現在上面的名字卻變成了她?
天啟帝怒極而笑,臉孔都隱隱帶著猙獰之色,雙眼赤紅,咬牙道:“藍妃,你好大的膽子!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沒有人替藍妃求情,亦沒有人為她說話。
巫蠱之術實在是天啟帝最忌諱的一件事,以至於從頭到尾竟是無人敢多說一句,連素來與藍妃家族交好的官員都唯唯諾諾縮著脖子站在原地,生怕與自己扯上關係。
魏謹言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聲。
他淡然看著藍妃瘋瘋癲癲哭鬧起來,目露譏笑的丞相柳意,面無表情的莫藍鳶,還有勃然大怒的天啟帝……就如同一個局外人,置身事外看著這一切。
因為事情尚未查清楚,天啟帝命各人不得對外多言,待到大理寺查明之後再作決定,事情最終以藍妃暫時被收押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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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波瀾四起的同時,趴在桌上不知不覺睡著的徐九微猛地驚醒過來。
剛剛就在夢裡,她再次看到了那些畫面。
莫藍鳶以命祭天換她重活一世的事!
雖然還是零零散散的,但這次她看得更加清楚了些,紅到刺得人眼睛發疼的衣角,那人嘶啞低沉的聲音說出的話如同魔咒般不斷在她耳畔迴響,以及王座下屍骨累累的可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