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宏逸唇槍舌劍,眼角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她。這會兒見她手扶著椅子的扶手悄悄的站了起來,又偷偷摸摸的轉過身想離開,他連忙拋開譚宏逸,開口叫她:“月兒。”
薛嘉月剛邁開的腳步一頓,整個身子一僵,忙低下了頭去。
她不敢看薛元敬,特別是對上他的目光。她曉得他現在雖然面上看著還算平靜,但心裡只怕都已經很憤怒了。
譚宏逸一見薛嘉月害怕的樣子,立時就從椅中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擋住了薛元敬的視線,為她打抱不平:“你方才對她做了什麼?她現在很怕你,你看不出來?”
薛元敬怫然而怒,額頭的青筋直跳。若非他竭力壓制住,這會兒已經忍不住對著譚宏逸揮拳而出了。
先前他已經嚇到薛嘉月了,如譚宏逸所說,現在薛嘉月很怕他,他不想再嚇到她。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眼中的赤紅消褪了一些,聲音也儘量的放柔和下來:“月兒,到哥哥這裡來。”
但薛嘉月還是不敢過去,不過還是抬眼看了薛元敬一眼。
怯怯但又帶著戒備的一眼,受到了極大驚嚇的一隻小兔子般,只教薛元敬心中猛的一痛。隨後他聲音越發的柔和起來:“月兒,過來。”
薛嘉月這些年習慣了薛元敬對她溫情,嬌寵著她的一面,先前也確實是被薛元敬狠戾陰沉的一面給嚇到了,但這會兒見薛元敬又這樣和聲軟語的同她說話,她不由的就覺得眼中一酸。
譚宏逸眼見她神色間已經有所鬆動。雖然明知道她和薛元敬之間其實是兩情相悅,他插不進手,但到底也是不想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薛嘉月走到薛元敬的身邊去。
總是想讓她這樣站在他身後。若她願意,便是拼盡所有,他也不會畏懼薛元敬一分一毫。
於是他也溫聲的說道:“若你不想過去,你便待在這裡不要動。你放心,我肯定會護著你,不會讓任何人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薛嘉月心中一動,抬頭看他。
就見他低垂著一雙眼在看她。傍晚淺金色的日光從窗外斜進來落在他的臉上,俊朗出眾。而他望著她的一雙眸中滿是誠摯和關切。
薛嘉月忽然就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起來。
她不是不知道譚宏逸對她的心思,但奈何在那之前她已經被薛元敬攪亂一池湖水,心中又因著譚宏逸一開始的驕橫跋扈很是厭煩他,所以毫不客氣的就拒絕了他。但是現在。。。。。。
誰知道他忽然就轉了個性子,變得這樣的溫和沉穩起來。
老實說,她是個缺愛的人,所以總想要這世上有個人能給她很多很多的愛,也能寬容她的一切缺點,容忍她偶爾的矯情和做作,以前的那個譚宏逸可能飛揚驕縱的讓她感到厭煩,但現在的這個譚宏逸,完完全全就是她一開始最想要的那種寬容溫和的人。
她又看了一眼薛元敬。
這會兒他逆光站著,面上的神情隱在一片陰影中,她看不分明。而他的身影被夕照拉的很長,近在跟前,仿似她只要走上前一步,立時就能將他的身影踏在她腳下一般。
她心中輕嘆了一口氣。
這幾年她原本以為薛元敬已經漸漸迴歸到正常人的生活裡來,原有的那些冷漠和陰狠都會漸漸的被時間抹平,但沒想到到底還是沒有的,這些已經滲入到他的骨子裡面去了,只怕一旦不隨他的願了立時就會復發。而且細想來,薛元敬在她的事上應該從來都是沒有安全感的,潛意識裡總覺得她會離開他身邊,所以有時對她的一句無心之語都會很緊張,進而會對她做出一些強迫性的事來。
他還霸道,他還佔有欲很強,他有時候還會很黏她,還會故意的說一些話來逗她,就是想看她害羞臉紅的樣子。。。。。。
可是有什麼法子?這是薛元敬,她喜歡的人。他們彼此一起經過那麼多事,誰都離不開誰了。
至於譚宏逸,也唯有誠摯的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譚宏逸眼中期盼的神采立時就黯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扯了扯唇角想笑,但可惜連個苦笑他現在都笑不出來,唯有酸澀著聲音說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什麼時候都不用。
薛嘉月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從他身後走出來,抬腳走到了薛元敬的跟前去。他就看到薛元敬立時握住了薛嘉月的手,將他拉到了他身邊去。然後兩個人轉過身就要離開。
看著薛嘉月纖瘦輕盈的背影,譚宏逸到底還是忍不住,沉聲的開口:“薛元敬,往後不要再讓她哭。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