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惱羞成怒了,便不再逗她,而是輕笑一聲:“我去看書了。”
說著,就鬆開他圈著薛嘉月的雙臂,起身從炕沿上站了起來。
薛嘉月心中正一鬆,但忽然就見薛元敬彎腰傾身,俯首在她耳旁低笑著:“月兒,這幾日你有空的時候還是將那件大紅色的料子做了兜肚罷。年後我就要會試了,然後便是殿試。等我殿試高中,你我就成親。到時你可以穿著這件大紅色的兜肚。”
到底還是被他將那句話給完整的說出來了。
薛嘉月只覺得胸腔裡的一顆心小鹿亂撞一般,面上早就是滾燙一片了。
順手在炕桌上拿了直尺,反手就抽在了薛元敬的手臂上,然後她暈紅著一張臉嗔道:“你還不去看書?若你再這樣的說這些話,我就回屋去了。”
這些日子薛元敬雖然每日都在書房中勤奮看書,但也多是要薛嘉月在書房中待著的。即便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但有她在身旁一直陪著,他心中也覺安穩。
巴不得薛嘉月以後就如現在一般,鎮日在家中不出去,她的嬌妍相貌只他一個人能見,這樣便再不會發生如大相國寺裡的事了。
這一尺子薛嘉月也拿捏了力道,不輕不重的,打在薛元敬的胳膊上也只如給他撓癢癢一般。當下薛元敬笑了笑,轉身走到書案後的椅中坐了,重又拿了書專心看起來。
薛嘉月見他用心看書的專注模樣,一顆心雖然還是亂跳著,但到底也再沒說什麼了,只橫了薛元敬一眼。片刻之後她掌不住的笑了起來。
擔心薛元敬會聽到,分了他的心,所以她忙竭力的忍住了笑聲,重又低頭縫手上的褲子。
外面的風雖然大,也很冷,但如這般有心愛之人在身邊,心中也始終會覺得溫暖如春,一些兒寒意都沒有的。
漸漸的過了臘八,天氣忽然暖和了起來,甚至大毛的衣服都不用穿了,只外面穿著一件棉襖就行。
這一日太陽很好,薛元敬見家中的米糧菜蔬都要用盡了,就要去外面的店鋪裡面買一些回來。又想著除夕將近,自然年貨也要開始採買起來。於是吃過早飯之後他就叫薛嘉月在家,自己拿了銀錢出門了。
等他出門,薛嘉月洗了碗,將兩個人的被子抱出來放在庭院裡面灑,又將房間裡外打掃了一遍,正要坐下來喝杯茶,忽然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
她心中狐疑,走過去就著門上的縫隙往外一望,就見敲門的是吳大娘。
她剛來京城的時候是想要多買幾所房子,然後過上包租婆,每日收租金的美好生活,所以那會兒她很結識了幾個房牙子。而因著薛元敬從中作梗的緣故,所以這些房牙子也多是叫了自己的婆娘來領著薛嘉月到處看房,這個吳大娘就是其中一個房牙子的婆娘。就她現在住的這所院子,其實也是透過吳大娘在那位翰林的手中買來的呢。
於是一見是吳大娘,薛嘉月忙伸手拿下門閂開啟門,笑著叫道:“吳大娘?今兒吹的是什麼風,竟然將您老給吹的我這裡來了?這可真是稀客了。你快請進。”
一開始知道她想買房子,那些個房牙子的婆娘跑她這裡跑的很勤快,可後來聽她說不買房了,她們就不來了,難得今兒吳大娘竟然過來了。
薛嘉月本著多結識一個人總是好的這種想法,親熱的請了吳大娘進來。
兩個人一路走過垂花門,吳大娘就見天井裡到處都收拾的井井有條的,院裡還擺放了好些盆景,一盆黃色的臘梅正開著,滿院子都是濃郁的香氣。
吳大娘就笑道:“那會兒這院子裡可沒這些個盆景,還是你會收拾,院子裡擺放了這麼多的花花草草,大冬天裡看著心情都好。”
薛嘉月抿唇輕笑。
薛元敬知道她喜歡花,所以他們兩個人在這裡住下來之後,薛元敬便很買了些盆景回來。還說等明年開春了要去找花兒匠買幾株花樹種在院子裡。這樣春有桃花,下有榴花,秋有桂花,冬有梅花,總是要讓她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賞的。
因著日頭好,薛嘉月就搬了兩把椅子出來到庭院裡,請吳大娘在一張椅中坐了。自己又去搬了一張小凳子來,泡了兩碗茶,拿了裝著糕點蜜餞的攢盒放到上面,這才過來在另外一種椅中坐下,同吳大娘說話。
雖然買了這所兩進的院子,但現在薛嘉月的手頭上還是很有些餘錢的,也夠她和薛元敬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了,所以在吃喝用穿這些事上倒沒有再如以往那樣的儉省。
吳大娘伸手拿了一塊千層糕吃了,又喝了兩口茶,然後同薛嘉月閒話了幾句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