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天啊不,邁克爾,你知道這裡頭的區別,當你簽下那份契約時你永遠也不知道你要做的是——”
“噓!”邁克爾忽然按住了他的嘴巴,把他壓到了地板上,緊鎖的門外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阿瑟用口型無聲地說,“他們拿著槍嗎?”
邁克爾搖了搖頭,領著阿瑟從後門逃出了閣樓,但他們沒有馬上下樓,邁克爾撬開鎖,他們躲進了空無一人的鄰居家裡。
“出現了,託尼的特長,富有說服力的動作戲碼。”肯尼斯。圖蘭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的調劑,當然,沒有大打出手那麼庸俗,但這對緊張氣氛的營造很有幫助。”
憑藉著多次處理髒活累積的經驗,邁克爾意識到已經有人跟上了阿瑟,他猜到了這些人屬於u/north,也明白阿瑟此時深陷危機,然而巴蒂一次又一次地寬慰著他的擔心,刺探著阿瑟的下落,邁克爾將信將疑,還對巴蒂的良心有些指望,但已經建築起了警惕,對阿瑟的下落絕口不提。
而就在此時,阿瑟開始和原告接觸,凱倫又一次崩潰,她甚至試圖拔刀自殘,當刀尖陷入面板時,她的眼淚滾到傷口處,在鐵鏽的汙染下,使得鮮血更像是一滴懸濁的液體,在冷峻的鏡頭中,甚至讓人感到了美學上的尷尬和骯髒……
“ok。”鏡頭一轉,傷口成為了一個小小的創可貼,凱倫只是顯得有一些驚慌和倉促,但語義還是足夠堅定。
“ok……是你明白了的ok,還是讓我們繼續做下去的ok?”她模糊指令的意圖失敗了,偵探謹慎地問,不給她推卸責任的機會。
在寒風呼嘯中,凱倫的手指按到了創可貼上,面板輕輕下陷,她不再因為寒冷而顫抖,而是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地回視著對方,語調驚人的平靜,“ok,讓我們去做吧。”
“真是絕了!”肯尼斯禁不住狠狠地捏了把手一下,他傾前著身子,視線飛快地在大螢幕上游曳,不肯錯過一個細節,“非常好的劇本,非常好的表演,這是真正的傑作!凱倫,不,珍妮弗完全傳遞出了導演的意圖,凱倫在第一次下令殺人的時候,已經殺死了自己,接下來應該是邁克爾透過阿瑟的死獲得重生了……典雅又絕妙的照應!這部電影不會給大眾觀眾帶來傳統意義上的觀影快感,但對那些懂得品味的人來說,它完全是不可錯過的經典作!”
雖然早已料到了邁克爾的轉變,但阿瑟死亡之後,邁克爾透過這一事件映照出的眾生相看明白了巴蒂的冷酷、u/north的瘋狂,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尚未泯滅的人性火花時,肯尼斯依然要不禁為丹尼爾細膩精妙的演出鼓掌叫好:照舊,沒有臺詞點明這些,全靠丹尼爾的表情來闡述深層的衝突戲碼,但丹尼爾就是靠著自己的演技,把邁克爾的變化交代得邏輯清晰、層次分明,當他接觸著官司原告,最終肯定阿瑟的死和u/north絕對有關,當他頂著失去工作、家庭、住處和所有一切的風險,來到阿瑟的住處,鼓起勇氣拿走被藏起的檔案原本時,他的表情完全顯示出了邁克爾的掙扎——
最終,邁克爾拿到了原本,但來自兒子的一通電話讓他放棄了這個主意,要債人已經找上了他的兒子,親暱地和他搭上了話,不名一文的邁克爾除了向老闆討要8萬元以外毫無出路,現實的壓力是如此的真實、沉重,邁克爾又一次妥協了,他拿了八萬美元,多簽了八年合同,放棄了自己迴歸訴訟團隊的訴求,再一次被老闆巴蒂用赤。裸。裸的恃強凌弱壓倒,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巴蒂沒有強迫他什麼,他完全是自願地為了八萬美元,為了任何一個在他這個年紀的成功律師都不屑一顧的八萬美元,出賣了自己的尊嚴。
正當邁克爾還掉債務,接受了來自要債人的憐憫——如果不是沒有選擇,要債人也不想去找他的家人,他彷彿還比邁克爾更有人性——自暴自棄地用剩下的一些現金前往賭場賭博時,私人偵探也透過種種現實可行的手段,找到了他頭上,確認失蹤的原件就在邁克爾手上。這一次,凱倫僅僅是少許掙扎,便用電話下達了殺人的命令,故事回到了片頭的那一幕,凱倫在盥洗室裡打完電話以後,便坐在馬桶蓋上靜悄悄地崩潰著,當偶然傳來了幾聲腳步聲時,她猛地驚醒了過來,很快就武裝好了自己,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走出了密閉的隔間……
故事在這裡完全收束,也達到了最後的高。潮,當邁克爾走出賭場時,兩個私家偵探彷彿上演特工片一般,爭分奪秒地在邁克爾車裡安裝著爆炸設施,這種突如其來的橋段設計不禁讓觀眾感到了冷峻的黑色幽默:在這裡,‘最後一分鐘’原則由反派人物上演,而真正的英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