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表面沒啥,都不是案子,就是範除夕認識紡織廠幾個人,能從人家那裡倒賣布料。他就四處倒賣,到了嘉山大隊,他喝了點酒,一上頭就吹牛,跟人家說自己要多少弄多少。村裡正好有紅白喜事的需要,孝順兒子想表示一下,披麻戴孝的白布不能少,但是湊布票連兩身孝服湊不齊,所以就想跟範除夕買。結果範除夕拿不出來,因為紡織廠的人沒許諾他那麼多,就耽誤了人家孝子表孝心。
翻來覆去也沒花樣。
就這點事兒,不至於讓潘士農動刀對公安行兇,除非他是有目的地出手,那他就是知道韓青松,奔著他來的。而韓青松自覺跟這些人並沒有恩怨,如果被人嫉恨,那就是因為公務。
韓青松自認在公務上也沒有什麼冤假錯案,畢竟他也沒辦過多大的案子,不至於讓人上來就捅刀子。
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事。
他在外面聽了一會兒,走進審問室,說是審問室不過一間小屋子,一桌三把椅子。潘士農被反銬著坐在椅子上,對面是一個公安和孫卓文。反覆問了好些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韓青松把筆錄拿起來看了看,漫不經心地瞥了潘士農一眼,“你和哪個公安有仇?”
“公安沒有好東西!”潘士農冷哼,眼神陰鷙,似乎他就是仇視公安,和是誰沒關係。
孫卓文一拍桌子,“公安有壞的有好的,我看你這樣的壞分子就沒一個好東西!”
韓青松看他不說,就對孫卓文道:“去他大隊查,看看有什麼舊情。”
孫卓文就去安排。
韓青松走到潘士農身邊,打量了他一眼,“你這招誰教的?”
潘士農:“沒人教。”
韓青松:“普通人沒有這樣的巧勁和刀法。”原本跑著,突然停下朝後躍起來,還要在瞬間出刀,除非練過根本做不到。
潘士農就是不承認只說自己練的,就會這麼三四招。
韓青松也不逼供,就讓人先把他好好關起來,“等羅海成來,把他交給羅海成,其他人一律不許接近。”
“韓局,你放心。我守著他。”
韓青松倒不會懷疑是李副局安排或者會滅口,沒這麼複雜,但是他也想用這個人做文章,打破縣城的缺口,李曠久的劃地盤行為實在是妨礙工作。
他趁著這個機會,把羅海成那些人調過來,集中對縣城梳理一遍,重點突擊,打打新起來那些團伙的氣焰。
從去年開始小偷、入室盜竊、算命、騙局這些不法分子又多起來。好在因為管控嚴格,還沒有什麼攔路搶劫、入室搶劫的,沒出過人命。但是這也足夠破壞治安的,給市民和社員們造成很壞的影響。
普通人只會說最近怎麼小偷多起來,想不到別的。
韓青松卻知道,沒有一個小偷是孤立的,小偷不是憑空出現,也不是憑空就會的。他們是有組織、有訓練的。他有理由懷疑和前幾年拐大旺入夥的是一批。那時候他抓了一些小嘍囉,但是上頭幾個人卻沒抓到。
經過這幾年,他們又訓練新成員,完全有可能。李曠久的不作為,簡直就是這些團伙兒的溫床!
當然,也可能不止一個團伙。
韓青松安排一下就去外面走走,捋捋思路,在人民路上走了兩趟兒就看到林嵐騎著腳踏車回來。
“三哥!你啥時候回來的?”林嵐看到他出現在眼前甭提多高興,尤其晌午才想起那麼不開心的事兒來,這會兒激動地腳踏車不會騎了,直直衝著他撞過去。
韓青松也不避讓,大手抓住車龍頭,穩住腳踏車,手臂一伸就把林嵐抱下來。
他道:“回來有一會兒了。”
林嵐看他眉宇間籠著一絲疲憊,心疼道:“這幾天是不是都沒好好休息吃飯啊?”她踮著腳尖,攀著他手臂,給他順了順眉心。
他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扶著車把,“休息了,在下面大隊借住。”看她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神溫軟又留戀,頓時讓他心裡有些軟軟的,補充道:“吃得挺好,他們大隊正好殺了一頭豬。”
林嵐笑起來,“哎呀,還有豬肉吃,小生活不糙。今天晚上咱們早點回家做飯吃。”
韓青松點點頭:“這就回去。”
兩人回了革委會,韓青松去跟孫卓文說一聲,等羅海成來了把案子交給他。
“告訴他清場計劃,他知道。”
孫卓文:“好嘞。”
林嵐回了一趟自己辦公室,出來和韓青松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