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他對慕容灰的來歷更加好奇:離得那麼遠都能聽到院裡的動靜,有這樣高明的幫手,慕容灰來頭一定不簡單。
心裡有鬼的謝老二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徹底把最後一分僥倖也丟了:“是、是我剛才一時拌蒜說錯了,我家在城西,不在城北,離這兒不遠。您要不放心,就押著我過去,但請千萬饒我一命!”
“早這麼乖不就結了。”
慕容灰撇了撇嘴,起身打了個響指。適才傳來人聲的牆壁後,立即傳來一陣撲翅聲,飛進一隻羽毛斑斕的鳥兒。圍著主人轉了一圈,又大聲叫道:“撒謊!他撒謊!”
雁遊頓時啞口無言。剛剛生出的那一絲敬畏慎重,都在這隻花裡胡哨的鸚鵡撲騰裡煙消雲散。
至於謝老二,則是被氣得臉都扭曲了,卻是敢怒不敢言。
“……你們先不要走,我還有話要問他。”雁遊看向謝老二:“你為什麼要針對我和朱道?我們何時結的仇?”
謝老二苦笑道:“都怪那隻刺蝟!本以為逮著頭肥羊,結果反把我自個兒給栽進去了!”
他說得不清不楚,雁遊卻一下子聽懂了:感情他就是裝腔作勢誑騙朱道的那假道士,樑子知道了真相,所以那天看見他才會起了爭執。這麼一來,什麼都說通了。
雁遊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婚宴上的風波竟是因此而起。此人騙人不成積了怨氣,居然還妄圖毀掉朱家夫婦的幸福。一瞬間,對這個自私狹隘到了極點的謝老二,他在深痛惡絕之餘,還生出了斬草除根的心思。
回想剛才慕容灰的話裡,似乎有放過此獠的意思,雁遊遂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慕容先生,是不是隻要他交出書,你就要放過他?”
為了防止謝老二偷聽,雁遊無意中與慕容灰捱得很近。彼此氣息相距不過三寸,只要稍稍再近一點,就是索吻的姿勢。
慕容灰知道他是無意,但凝視著少年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孔,心跳還是本能快了半拍。沒辦法,誰讓他天生喜歡男人?又難得遇上個長相頗對自己胃口的人,若還是毫無反應,那才是他生理有問題。
乾咳一聲,稍稍平復了心緒,他才說道:“這個……要是你不放心,跟我一起去拿書如何?”
“閣下為何不直說會如何處置他?”雁遊質問道。
慕容灰不覺也學著謝老二,開始眼珠亂轉:“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總不可能直說,因為想要正事美人兩不誤,才故意吊著雁遊的胃口,誘他和自己一起行動,增加相處時間。認真說來,他對雁遊沒到一見鍾情的地步,但正如普通男孩見了順眼的女孩忍不住要獻獻殷勤,刷下好感度,他也想和有眼緣的人多多親近。
小叔特別叮囑過,國人還很保守,沒確定人家的性向前千萬不能直白示好,否則一定會被罵是變態。所以,他只有努力製造機會,先探探雁遊的口風再說。
雁遊渾然不知在慕容灰眼裡,自己已經變成了美食一般的存在。像是一頭美味的烤全羊,又或者是一隻新鮮出爐的香木烤雞,慕容灰正眼巴巴地盤算著該從哪裡下手,找到突破口。
見慕容灰語焉不詳,他還道對方像九流諸門一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門規。想了一想,點頭說道:“好,我跟你去。”
他決定,如果慕容灰要放走謝老二,就自己動手把人送到派出所去。結仇不可怕,因為有的仇怨可以化解。但撞上謝老二這種心胸狹隘的小人,絕對是無妄之災。要是不能徹底將他踩扁,往後還不知要生多少風波。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太多了。
兩個小時後,謝老二戴著手銬蔫蔫地坐在警用摩托跨兜裡,欲哭無淚:“你騙我!”
“哪兒有。我只說不按江湖規矩處置你,卻沒說不送你進局子。”
慕容灰拋接著剛到手的線裝古書,心情大好:“被你偷了東西的人是我小叔的半個師傅。之前我小叔就託人在國內打聽你的行蹤,你栽在我手裡不冤。說來你還該感謝我,報警時沒用詐騙罪,只用了流氓罪,否則你一定會把牢底坐穿。你乖乖在牢裡改造個三五年,再出來時希望你已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敢翻供,不按官家規矩來,那我就只有按江湖規矩辦了你。懂?”
這年頭流氓罪判刑都是三年往上,謝老二萬沒想到建國初期清理盲流、打擊社會閒散分子時自己逃過一劫,臨到老了卻在小溪裡翻了船。但形勢比人強,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明白……”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