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邊出現一個從沒聽過的男人的聲音,輕柔而繾綣,可說出的話,卻讓她反感。那聲音不斷的重複章金芸年幼時受到的不公正對待,說著她對兒子這麼執著的原因。
“章金芸,父母重男輕女,哪怕她家境優渥,可還是受到了嚴重的心裡創傷,她只想要一個男孩兒而已,更何況也不是故意害人,如果你沒有戳穿她,再幫她懷上男胎,不就是兩全其美?”
蕭林下巋然不動,“章金芸懷胎六次,她的身體不適合有孕,如果再懷上孩子,不說孩子能不能順利出世,她最後會血崩而亡。”
“哪又怎麼樣?她打掉了六個孩子,一切都是天意,想要兒子,她就會沒命,這不是她要承擔的後果嗎?你只是成全她的希望,成人之美而已!”
“她命中註定沒有孩子了,也是天意。”蕭林下冷眼看著四周,很清楚這個聲音是憑空出現在自己耳邊,在這祖師殿中,更不會有別的精怪作亂,“你是誰。”
“我?”
“早晚你會知道我是對的。”
那個聲音說完這話,輕笑一聲,便再也沒有出聲,笑聲中充滿了諷刺意味。
周圍再次被嬰靈的怨念包裹起來。
蕭林下眉頭緊皺,剛才有人說話,她聽的真真切切,不可能是她的錯覺,更何況嬰靈產生的怨念中只有章金芸和桓雅迪的聲音,根本沒有男人的聲音。
到底是誰,居然能夠潛入祖師殿,不被發現還全身而退。
蕭林下臉色不大好看,但察覺祖師殿內確實沒有一個人後,才集中精神超度這些嬰靈。
這些嬰靈和桓雅迪的氣運相連,不能用暴力毀滅的方式,只能夠想辦法化解它們的戾氣和怨念,否則桓雅迪會一直受到噩夢的影響,也有損陰壽和陽壽。
蕭林下一直唸到半夜才停下來,以這個進度,一個星期才能夠淨化了嬰靈,再把它們都送去投胎。
她本想把嬰靈放在祖師殿,但想到白天出現的那個莫名的聲音,又有些不放心,索性蓋上木盒,揣著走回房間睡覺。
蕭林下留了個心眼,在祖師殿周圍布了一道障眼法,要是有人靠近,她就能發現。
夜已深,蕭林下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躺下就睡著了。
才睡下沒多久,她突然睜開眼睛,眼裡閃著冷意,居然真的有人半夜偷入祖師殿,那人一定是做了什麼手腳,所以才能隱蔽自己的身形。
蕭林下拿上那個木盒,輕聲從房間出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這會兒已經是凌晨一點,道觀裡寂靜無聲,偶爾能夠聽到一聲鳥鳴,晚上的風還略顯燥熱,道觀裡的房間都沒有空調,好在道觀裡靈力充裕,極大的中和了燥熱,甚至能夠感覺一絲涼意,不會熱的人睡不著。
蕭林下放輕了腳步,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快速靠近祖師殿。
祖師殿周圍不見一絲光亮,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可祖師殿內卻隱約可見香燭的光亮,有一個倒影映在了房門上,顯得尤其的猙獰高大,隨著燭光的搖動而不停的抖動。
蕭林下心裡怒火沖天,心想正好有小毛賊不長眼睛能夠讓她發發怒火,她從祖師殿房門外往裡面望進去。
現在的道觀也與時俱進,尤其是像許家這種每年修繕、觀念先進的人家,早已經把那些房門上的漿糊紙都換成了玻璃,從外面看進去有點模糊,卻難不倒蕭林下。
祖師爺供桌上的香燭都被點燃,照亮了周圍小範圍的事物。
地上的蒲團上跪了一個人,看著身形高大,手長腳長的樣子,看著像一個男人,給蕭林下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那人也沒有到處在殿內翻找,而是老老實實的跪在祖師爺金身前。
看他的動作,像是在祭拜祖師爺。
蕭林下皺著眉頭,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點,同時靈力調動至耳朵,能夠清晰的聽到殿內發出的任何動靜。
熟悉的聲音傳入蕭林下的耳中,她瞪大眼睛,完全沒有想到半夜偷入祖師殿的人會是宋景初!
“祖師爺,希望您能夠答應我的請求。”
宋景初一彎腰,看著手裡的三炷香又齊齊斬斷,他也沒有覺得氣餒,側身伸出手,往旁邊又摸了三根香出來,重新點燃,再拜,還是斷裂,再伸手往旁邊摸出三炷香。
蕭林下:“……”她才發現,宋景初來的時候自己帶了一個大包,那裡面也不知道裝了多少根香,一摸就是三根,一摸就是三根,這一會兒功夫,宋景初就摸了四五次了。
他這摸出香、點香、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