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謬讚了,老身重孫子都有了的人,還能年輕到哪兒去。倒是皇后娘娘正當風華,何必羨慕我們這些糟老婆子。”宗正福晉還是畢恭畢敬的口稱皇后,不過說話間還是放鬆很多。皇后遞來了梯子想跟聊些親戚感情,難道你還想著往外推嗎?那是傻子!
“四嬸誇獎了。許久未見,皇姐近來可好?”皇后淺淺回了一聲,又去問和碩恭愨公主。這是康熙目前唯一一個還在世的親姐姐了,還是康熙親手嫁出去的,歷來感情不錯。
“託皇后娘娘的福,近來甚好。”恭愨客氣的答道。雖然跟康熙關係還不錯,但對於康熙的後宮,恭愨是半點興趣也無的。反正這也只是家常的寒暄,保持恭敬就行。
皇后也不是真要跟她們處的多好,花花轎子眾人抬,大家互相給面子,表面上過的就好。又逐一跟康熙的兩個兄弟福晉寒暄幾句,才親自將她們送出坤寧宮,結束了這一天的行程。
回到正殿,皇后褪去朝服,換上一身吉服。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康熙晚上肯定會過來,因此還不能換上常服。不過吉服已經比繁重的朝服好多了,皇后也終於不用再端著儀態,可以稍稍鬆口氣了。
“晚膳都安排了嗎?讓御膳房多做些皇上愛吃的。”皇后詢問道。
“回娘娘,柳嬤嬤適才已經親往御膳房去了,娘娘放心。”流雲輕聲答道,一面給皇后輕輕按著太陽穴。
皇后任流雲按了一會兒,睜開眼吩咐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估摸著皇上快到了再來回。”
“是,奴婢告退。”流雲輕手輕腳的退下。主子喜歡一個人待著早已是常事,她們都習慣了,至於主子獨處的時候在幹什麼,這就不是她們該管的了。
屋內靜了一會兒,皇后突然輕聲開口道:“出來吧。”
只見一個面容普通的宮女從內室轉了出來,伏身跪在皇后身前:“見過主子。”
皇后輕輕擺弄著棋盤,問道:“乾清宮那邊進展怎麼樣?”
宮女恭聲道:“奴才無能,皇上在太子身邊放了十多個暗衛,審查十分嚴格,奴才至今還只是管器具的二等,無法近太子的身,請主子責罰。”
“罰什麼,你做的不錯了,二等也能做很多事了。”皇后輕笑了一下,“如果能自然而然的更進一步當然更好,不能的話就維持目前的樣子吧。我手上人手也不多,近期會把壽康宮的人抽出來調到你那邊。目前還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需做一個宮女該做的事情就好。以後也不要過來了,有事我會叫人傳話給你。”
“是,奴才遵命。奴才是想著今天是主子的大喜日子,想跟主子道一聲喜。是奴才自作主張,奴才自會去領罰。”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回去吧。”皇后揮揮手,這是免了這次刑罰的意思。
宮女悄聲無息的退下,屋裡只留下偶爾傳來的落子聲。
流雲在門外輕聲道:“娘娘,快到晚膳時間了。”
“進來吧。”
流雲掀開簾子,皇后正坐在榻上,往棋盒裡扔下一枚棋子:“收了吧。”
流雲默默上前,將黑白子分開撿拾裝好,與棋盤一起收到多寶閣上。
主子獨處的時候總是喜歡自己跟自己下棋,流雲還沒見過主子與別人對弈過呢,就是才進宮的時候,皇上看見了棋盤想跟主子對弈一盤,也叫主子巧妙的拒絕了。
“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立在屋中笑著,燦爛而耀眼。
康熙有一瞬間的徵楞,印象中的皇后總是冷冷清清的,像這樣的笑,康熙回憶了一下,上一次看到好像還是皇后才入宮的時候。
康熙上前托起皇后,笑道:“東珠快起吧,你我夫妻之間不用講究這些。”
皇后聽見康熙叫她東珠,眼睛有一瞬間的暗淡,這是她阿瑪給她起的名字,意為她是他的珍寶。可惜,把她當做珍寶的那個人已經去世了,還是以罪人的名義走完最後一程的。
皇后看著拉著她走在她前面的人,玄燁,為什麼你這麼狠心?我阿瑪都要死了你也不願意給他一個體面,我們的孩子被那個賤人害了你還是視而不見。為什麼?我鈕祜祿東珠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遇見你?
情緒來的也只是一瞬間,在宮裡這許多年,皇后早就學會該如何隱藏情緒,將真正的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盔甲內,冷眼看這宮內百態。
兩人坐下,皇后笑盈盈的問:“皇上餓了嗎?要不要臣妾現在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