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之下,康熙心中比較相信胤礿在這件事上的清白,只因為糧食試種、推廣之事一直是他在負責,前段時間他也剛剛因此事收穫了賞賜和名聲,他不會沒腦子的做出這種事。
當然他如果真的沒腦子到這種程度,那就別怪他這個當皇阿瑪的心狠了!
胤礿心裡一沉,跪下接旨:“兒臣遵旨。”
“雅爾江阿。”康熙又道。
“臣在。”簡親王雅爾江阿出列。
“朕命你率五千軍士,即可前往河間鎮壓叛亂。”
“臣遵旨。”
早朝一下,胤礿和雅爾江阿便匆匆回府收拾行李、點齊兵士,當日下午,便一起出了京城。
而暗裡,卻有一隊暗衛在中午時分便出發了,看其方向,不是河間又是哪裡。
饑荒之事一出,滿朝氣氛冷了一度,還沒等群臣有所動作哄好康熙,後宮又出了一事,將康熙周身的溫度又降了好幾個冰點。
康熙最小的兒子,年僅兩歲的二十二阿哥,胤禝,因為貪涼,一場高燒之後,沒了。
得到這個訊息的康熙,一時間背都佝僂了不少,他擺擺手,有氣無力的道:“按規矩處理了罷。”
他並沒有去看那個可愛的小兒子最後一眼。
自從胤礽造反之後,康熙幾乎就沒有進過後宮,也沒有招過妃嬪侍寢,綠頭牌,已然成了擺設。
今次也是,康熙並沒有翻綠頭牌,而是直接吩咐道:“去長春宮。”
雲荍正在忙碌,胤禝的夭折,她心裡也不好受,或許是年紀大了吧,心也軟了,更何況兩歲的小孩子,比她的孫子都要小,對她實在一點兒威脅都沒有,很難叫人不難過。
而且對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生命的逝去,總是能想到自己身上,誰知道哪天睜不開眼,就這麼去了呢?
康熙的到來,在雲荍的意料之外,細想來卻又在情理之中。
雲荍扶了他坐下,康熙卻眯著一雙眼,細細的將她從頭打量到尾,良久才道:“愛妃還是這般年輕,朕,卻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不知道哪天,就該下去找愛新覺羅家的列祖列宗啦。”
他的語氣很感慨,雲荍卻聽得毛骨悚然。
她任由自己身體僵硬了一會兒,才放緩動作,坐到康熙身邊,抬起頭,看著雙目已經渾濁的康熙:“生死有命,我從來不想這些,今日既然還活著,那便好好享受,明日如果閉了眼,那就去看一看地府的風景。”
“時間不過是個消遣,下輩子,我還會投胎,唯一的願望,便是盼望下次能投胎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看不同於現在的風景,享受這裡沒有的東西。”
康熙渾濁的眼睛已經表達不出情緒,雲荍只能從他的語氣裡猜:“愛妃還想享受什麼?”
雲荍忽然笑了:“比如,能自己在天上飛一飛?又或者,能無所顧忌的在大街上奔跑大笑?成為一個武功高強的俠女行走江湖?還有很多很多,我根本描述不出來、也想象不出來的事、與物。”
康熙也笑了:“不錯,愛妃說的,朕竟也想嘗試一番了。”
雲荍依然笑著,雙目異彩連連,像是還沉浸在來生的遐想中。
“愛妃的下輩子,可還有朕?”康熙笑著問道。
雲荍眼中的異彩漸漸消失,她抿了抿唇,康熙的心竟然因為她這一動作而緊了緊。
雲荍收起情緒,認真的看向康熙,認真的問道:“你可願意,讓我的下輩子,有你?”
康熙一時無言,直到雲荍面上的認真,漸漸變化成失望與自嘲,他才吐出兩字:“當然。”
雲荍面上略過一絲喜悅,但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這絲喜悅迅速收斂,但即使這喜悅很短暫,卻還是康熙渾濁的眼睛抓住。
雲荍勉強一笑:“那我的下輩子,當然還有你。”
康熙一眼不錯的盯著她,篤定地、一字一頓的道:“你在撒謊。”
雲荍臉上閃過慌亂,接著便是釋然與自嘲:“是的,我撒謊了。”
“為什麼?”康熙不明白,剛才他捕捉到的那絲喜悅,明明是真的,為什麼又要撒謊。
“皇上想聽真話?”雲荍問。
康熙卻是被她這一問勾起了久遠的回憶,良久才道:“你答應過,要一直對朕說真話。”
雲荍沉默,若不是他提起,她早就想不起還有這回事了。
“因為。”雲荍看著康熙,一字一頓的道,“我想成為你的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