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安面部表情糾結了一下,才道:“你別管了,我明兒跟主子說了再說。”
“喲。”福華斜睨他一眼,“何公公這是有大訊息啊,可是要立大功了,改明兒發達了可不能忘了咱們這些微時之故啊。”她跟何沐安算是現在跟在雲荍身邊最早的老人,繼承了老習慣,時不時的打趣何沐安一下。
何沐安連連拱手:“別別別,姐姐,您是我姐姐。不是我不說,實在是這事兒吧,它不好說。我這也一頭霧水呢,還是得等主子發話了才行啊。”
福華看何沐安的樣子不像玩笑,也不再打趣他:“行了,我就是跟你逗個趣兒。你今兒也跑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何沐安拱拱手就走了,他卻是需要自個兒呆一會組織一下明天彙報的語言。倒不是這事兒有多複雜多難查,甚至查的過程可以說容易的讓人不敢相信。何沐安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行動洩露了或者碰上了高人,鑽進了人家設的天衣無縫的套裡,後來經過幾遍排查,才不得不相信。
而這結果,也是讓人莫名其妙、瞠目結舌。
第105章
“說罷,查出什麼了?”雲荍坐在上方,看著下面站著的何沐安。
何沐安微微抬頭掃視一圈屋裡伺候的人。
“你們都下去,福華留下。”雲荍吩咐道,待人都退下去後,才道,“現在可以說了?”
“主子,非是奴才故弄玄虛,實在是……”何沐安苦笑著拱手請罪,“嗨,奴才還是從頭說罷。”
何沐安開始細述:“此次管著採買的太監叫戴鵬,進宮有二十幾年。奴才查到他是在哪裡買的碳後,找了這邊宮裡一個積年的太監直奔過去。那夥計認識這老太監,聽說了我們要買的數量後,奇怪的嘟囔了一句‘不是不要好的麼,怎麼又來買了’。奴才就跟那夥計套近乎閒聊,據那夥計說,他們半月前接到上頭的話,要準備好足量的碳送進宮裡來,但不知為何,七八日前,那戴鵬卻匆匆上門來找他們掌櫃的,戴鵬走了之後,他們掌櫃的就說,在原定銀絲碳的數量上減兩分,換成普通的碳。再問,那夥計知道的也不多了。”
停頓了一下,何沐安才接著道:“碳買完了之後,奴才又去了那戴鵬在宮外的宅子和他常去的一些地方,最後卻是打聽到,那戴鵬在七八日前赴了一個宴,出來時提了一個包裹,後來有人看到那戴鵬的夫人戴了一支碧色透玉扁釵,據說成色相當好。”
聽到這裡,雲荍挑挑眉,看來,這設宴的人就是這次的關鍵人物了,不過:“那戴鵬還能娶妻?”旁邊的福華也是一臉驚訝,她一進宮就呆在雲荍身邊,許多陰暗的東西其實都沒怎麼經歷過,雖說也挺說過有太監和宮女結對食、甚至在外認乾兒子的事,但這娶妻的事兒卻真是頭一次聽說的。雖說宮規沒規定太監不能娶妻吧,尤其還是這幾十年沒有人住的皇宮的規矩,但福華還是覺得很古怪。
“是,聽說是十來年前,因犯事被髮配寧古塔的犯官家屬,路過這裡時,戴鵬不知道怎麼瞧上了,花了銀子打點將人給娶了。”何沐安回答道,這事情當時還挺轟動的,很容易問到。
“這,也罷,總歸也算件好事了。”雲荍嘆息一聲,男人在外風流快活,惹了事卻是全家陪著倒黴,但這些女孩子卻又不是全然無辜,她們也是享受著長大的,即享了福就要承擔後果。這女孩子還算幸運,嫁給一個太監總比去寧古塔受罪的強,好不容易得來一份安寧,雖說這行為往大了說是欺君罔上,雲荍卻也不想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制裁人家,“那宴請的人查清是誰,有什麼關係了嗎?”
何沐安臉色立馬變得有些古怪、有些愁苦?總之就是拿著一副糾結的面色回答雲荍雲荍的話:“奴才查到,那設宴的人叫孫康,宴請的那家酒樓就是他開的。父母早年亡故,家有一妻,雖無子,卻與岳家關係很好。他岳父一家……都在佐領家當差,他岳母更是佐領夫人的心腹,當初跟著陪嫁過來的。”
“哦?”雲荍疑問,“是哪家佐領?”
何沐安吸吸氣,道:“是郭絡羅佐領。”
雲荍點點頭,杵著下巴思索,突然又問了一句:“盛京有幾個人姓郭絡羅的佐領?”
“回主子話。”何沐安苦笑,“奴才打聽了,盛京姓郭絡羅又是佐領的,只有一家。”
“所以……”雲荍說不下去了,“你確定沒查錯?”
何沐安卻是像放下了重擔一般,點頭道:“奴才確定,奴才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前前後後查了好幾遍,最後才確定就是宜妃娘娘的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