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時候還小,看母親肚子高高挺挺,摘了路邊的花往母親肚子上貼,“我要個妹妹,裡面一定是個妹妹。”
母親糾正他:“不,一定是個男孩子。”
他跑去寺廟許願,同菩薩說,一定賜給他一個妹妹。男孩子太鬧心,他不喜歡男孩子,他喜歡香香軟軟的小姑娘。隔壁府的兄弟相爭歷歷在目,他雖年幼,但也知道,要是母親生個弟弟,將來一定會跟他爭搶。
所以他日夜祈禱,祈禱菩薩圓他的心願。
或許是他的心聲太過強烈,菩薩聽到了,所以強行改變阿容的性別。
阿容生下來,就是個天閹。
母親害怕極了,抱著阿容就要將他淹死。他聽見母親在屋裡哭,鬼使神差地就衝了進去。攔得及時,將阿容救了下來。
可他還是愧疚,覺得是他的錯,他不該向菩薩祝禱。這種愧疚感深深地埋在他骨子裡,他從不敢忘記。即使後來母親同他說,是別人下藥害的,他也依舊無法釋懷。
母親草木皆兵,舅舅家惹了事,如果這個時候曝出阿容是天閹,只怕母親會被雲家掃地出門。
父親本就不愛母親。他的心在別人身上,他為那個人著了迷,連人倫綱常都不顧,瘋了一樣要找理由休掉母親。
母親不能對外宣稱阿容的事,所以索性將阿容當成女子撫養,以此保住她在雲家的地位。
阿容從小就不受母親喜愛。
他時常聽見母親悄悄指著阿容嘆:“要是當時沒有懷上你就好了,沒有懷上你,就不會被人暗算,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阿容每次都躲起來哭,哭完了就跑來問他:“兄長,我哪裡不好嗎,為什麼母親不想要我?”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發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拋棄阿容,他這個做兄長的也絕不會拋棄阿容。
遠處一排宮人路過,彎腰行禮,喚了聲:“雲大人。”
雲成從舊事中回過神,斂了神情點點頭,快步往前面而去。
另一邊,皇帝聽聞雲成在御書房等候,急匆匆自朝華殿離開。
皇帝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邁了進來。
穿宮女的服飾,低頭捧著膳食混入人群中,無奈身形太高,守殿的宮人一瞧,立馬起了疑心,剛要上前,被那人一瞪,宮人嚇一跳,思忖半晌後,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緩步離開。
雲容入了殿,趁人不備,悄悄潛入內殿。
裡面空無一人,只雲寐躺在榻上。
雲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地在榻邊坐下。他仔細看她,她臉上掛著淚痕,一看就是哭給皇帝看的。
他心裡隱隱生出憤岔來。從前雲寐只在他面前哭過,何時在其他人面前掉過眼淚。
美人梨花帶雨,最是撩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哭泣掉淚的模樣。
年少時兄長同他玩笑,說以後讓他以女子之身在雲家待一輩子。可兄長忘了,他雖扮了多年的女子,但他終究是個男子。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太一樣,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他也是男子,他也可以有愛慕的女子。而人一旦有慾望,就會生出各種各樣的野心來。
雲容小心翼翼地觸碰雲寐的手,將她手指翻過來檢視,望見上面一道細細的血痂傷口。
哈,他就知道!
雕蟲小技!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雲寐從夢中醒來,張開惺忪睡眼,眼縫裡瞄見什麼人,還沒來及喊出聲,就被來人一把摁住嘴。
她皺眉瞪他。
雲容緊緊捂住她的嘴,怕她呼吸不過來,遂又鬆開些,“我的好妹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割破手指充作處子血。”
他說這話時,離得極近,隔著絲薄的錦被,半邊身子幾乎壓她身上,每個字都咬著她的耳朵往裡蹦。
滾燙的氣息噴在小巧白嫩的耳垂上,激得她渾身一個顫慄。
雲寐想要說話,說不出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從雲容的指縫裡透出,飄到他耳裡,像是細碎的嚶嚀。
雲容笑著看她:“你放心,姐姐不會說出去,今天早上的事,姐姐也不怪你,只要你以後肯乖乖聽話,你就還是我的好妹妹。”
雲寐眨眨眼,扭動抵抗的動作停下來,換上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彷彿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雲容臉上笑意更甚,“這樣就對了。”他的手順著錦被邊緣一點點往裡去,聲音故意放柔放軟:“讓姐姐替你檢查下,看皇上有沒有碰你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