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死前曾劇烈掙扎,雙手指甲裡皆是皮屑。
她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訊息傳回信王府,信王大驚失色。
他因昨日懷桃未曾赴約正沮喪不已,將自己鎖在屋裡整整一天,是以並未及時關心宮裡的訊息。
昭貴妃和昭將軍召集朝臣逼懷桃殉葬的訊息和昭貴妃自殺身亡的訊息,幾乎是同時傳到信王耳裡。
信王當場暈死過去。
醒後,先是問:“母妃怎會自盡?”
再又問:“皇后如今怎麼樣了?”
心腹從昭府那邊打探一些事情,將昭貴妃被勒死的事,小心翼翼地告訴信王。
信王一聽,便知其中蹊蹺。
“是舅舅!竟然是舅舅!”信王既傷心又憤怒,喘著氣,連話都所不太清楚:“他怎能如此狠心,我母親可是他的親妹妹!”
信王擦乾眼淚,親人的背叛與親生母親的逝世,令他再也無法思考,他處在崩潰的邊緣,顫抖著拿起一把匕首藏在袖裡,徑直往昭府而去。
他雖膽小懦弱,但他並非縮頭烏龜。他母妃明明還有一線生機,哪怕皇兄下了命令讓她殉葬,但皇兄留出了三天時間,為的是什麼,想必舅舅比他更清楚。
可舅舅不但沒有向皇兄求情,反而痛下殺手,殺了母妃。
舅舅不該這樣做。他不該為了他的謀反大計,除掉母妃。
弒母之仇,不共戴天。
不多時。
昭府雞飛狗跳。
誰都沒想到,斯斯文文的信王殿下,哭喪著一張可憐臉而來,趁人不備,做的卻是狠戾事。
信王藉由喪母之痛,尋求安慰共商大計的理由,將其他人屏退,他哭了好一會,待昭將軍放下防備,順勢往昭將軍的茶裡下了藥。
信王捅了昭將軍三刀。
一刀捅在背後,一刀捅在心口,最後一刀,捅在脖頸。
他一輩子都沒做過殺人的事,第一次做,殺的竟然是自己親舅舅。
待殺完人,信王連沾血的衣物都不曾換下,直接入了宮,將昭家的陰謀和盤托出。
太子站在金鑾殿上,望一眼低下跪著的信王,聲音淡淡的,疏離冷漠:“楚文,你真是傷透朕的心。”
信王臉上滿是瘋狂的笑容:“皇兄過獎了。”
太子撩袍自階而下:“楚文,你本有機會能與朕鬥上一鬥,為何不拼一把,萬一贏了,皇位便是你的。”
信王緩緩抬頭,他的眼中滿是淚水,“皇兄,我從來都鬥不過你,我不想鬥,也不能鬥。”
太子摩挲玉扳指,踱步往前:“為何不能鬥?”
信王想起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柔情與苦澀:“因為桃桃嫁的人,不是父皇,是你。”
太子:“她嫁的人,是父皇,還是朕,又有何干系?”
信王含淚大笑,“皇兄,有時候我真羨慕你,你的無情與冷漠,旁人怎麼學都學不來。桃桃愛你,難道你察覺不到嗎?”
太子略微失神,“她愛朕嗎?”
信王笑得更大聲。
不多時,太子望一眼殿外,黃昏沉沉,眼見就要天黑。
這個時候,椒殿的小東西該嚷著肚子餓要傳晚膳了。
太子收回視線,“楚文,看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朕不殺你,朕會將你流放至蠻荒之地,在那裡,你可以繼續做你的信王,但你一輩子都不許再回皇城。”
信王一怔,他做好了死的準備,卻沒想到太子竟不殺他。
他什麼都不顧得,仰頭求道:“皇兄,求你讓我最後再和桃桃見上一面。”
太子瞬時恢復冷峻的神情:“痴人說夢。”
信王顫抖著爬過去抱住太子的腿,“皇兄,求求你,讓我最後再見她一眼,我不和她說話,我就站在遠處瞧一眼……”
話未說完,已被太子一腳踢開。
夕陽無限好,金光自殿門傾斜而入,太子邁進金光中,渾身上下像是染了一圈光暈,他側頭丟下一句:“楚文,當年在明府救下桃桃的人,是朕。”
信王再次被巨大的絕望席捲拍打。
片刻後。
金鑾殿傳出信王如鬼泣一般的笑聲,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聲音裡滿是絕望。
椒殿。
太子特意命人不得在後宮宣揚他於議事房說的傳位一事,是以椒殿的宮人見到他,仍然稱呼“太子殿下”。
“殿下,娘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