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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是望見他那雙合攏作揖的手,骨節分明; 修長漂亮。

過去她最喜歡看他用這雙手剝果殼; 如玉般精緻的雙手輕輕一卡; 晶瑩剔透的果肉遞到她唇邊; 他會先用厚實柔軟的指腹點她的唇珠,喚一聲“嬌桃桃”,而後再將果肉推入她的齒間。

他做什麼都是端的一副正人君子樣,就連同她獨處時,她往他懷裡趴,他也只是象徵性地圈著她,連手不曾落下。

喂她吃東西親暱地點那一下; 已是他做過最大膽的事。

懷桃的意識飄到很遠之前; 遲遲未有回應; 旁邊六公主忍不住出聲:“母后?”

懷桃回過神,端莊地笑道:“信王殿下不必多禮。”

信王直起身,朝前深深望一眼。

這一眼,如隔萬年。

信王落座後不久; 六公主有事先行離去。

阿琅猶豫許久; 終是不忍,貼心地彎下腰問懷桃:“是否要我將宮人都帶出去?”

阿琅很是討厭信王。

所有企圖接近小姐的男子,她都厭惡至極。

信王奪了小姐的心卻又讓小姐傷心,在她看來,他罪該萬死。

這個罪人,應該永久地在地下埋著; 而不是走到陽光底下,像今日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到小姐面前。

但——

阿琅一雙手搭上去,美人孱弱的肩頭略微一抖,似是在發呆想什麼。

阿琅的聲音很輕,“小姐,我不會和任何人說,包括太子殿下,您有什麼話想同信王說的,不必強忍。”

她本以為懷桃會為她的貼心感到安慰,卻不想,懷桃似乎不想領她的好意。

“阿琅,作甚要調開宮人,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阿琅一怔。

懷桃抬起下巴,嬌矜不失典雅的皇后氣派擺出來,雙眼微眯,懶懶的目光落在信王臉上,朱唇張合,吐氣如蘭:“聞名不如一見,信王殿下果然如六公主說的一樣,玉樹臨風,氣度不凡。”

信王也是一愣。

她竟不想認他。

信王垂眸,眼中悵然若失。

是了,他負了她,她不想認他,情理之中。

信王語氣討好:“母后過獎。”

懷桃拈了甜果子蘸醬吃,一邊吃一邊道:“皇上子嗣眾多,我一時顧不清楚,下次若在人前見了殿下,一時喊不出名字,殿下切莫怪罪。”

信王微斂神色,拓然起身,禮數週全,又是一躬:“是兒臣失禮,竟忘了自報家門,兒臣單名一個文字,生母是昭貴妃。”

她裝不認識他,他也只能陪她演下去。

同樣的話,同樣的人,話說出來,卻已經物是人非。

那一年她在岸邊落水,於床榻邊醒來第一句話便是問他:“恩人姓誰名何。”

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見她。

她長得可真好看,水靈靈嬌豔豔的一個小姑娘,恁誰瞧了,都會禁不住想要保護她。

他們暗中來往了一年,直到皇帝的沖喜聖旨打斷一切。

邁進椒殿前,他母妃曾多次催他,讓他早日入椒殿拜見。他無數次想要告訴他的母妃,當今的皇后娘娘,正是他當日想要求娶的那個姑娘。

初見,他是英雄救美的翩翩君子,她是羞答答的美嬌娘,再見面,他仍是他,她卻成了父皇新娶的皇后。

信王呼吸略微急促。

上頭懷桃的聲音傳來:“信王殿下,你有一個好名字。”

信王苦笑。

她可真會說謊。

從前他們來往時,她最常唸叨的,便是他這個名字。她總說,文字,太雅,太柔,楚文楚文地喚起來,笑他有個姑娘家的名字。

他心裡千百種滋味,面上卻只能表露一種——笑,笑得越高興越好。

“母后過獎。”

瞧,就連他夢寐以求的稱呼,也從“嬌桃桃”變成了“母后”。

信王每呼一口氣,便覺得胸膛扯著疼。他終是忍不住,試圖從上頭那人的眉眼間窺出點什麼。

徒勞一場。

什麼都沒有。

就連假笑都無懈可擊。

他早就聽聞了,她有太子撐腰,只要有太子一日,她的皇后之位就牢不可破。

她做皇后做得很好,一擊即中,懂得理清宮中的要害關係。他本想拐彎抹角求著母妃照應她,哪裡想得到,他的嬌桃桃運氣這般好,竟能得到太子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