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甩手往後衙去了。看眾們面面相覷,顧卿晚卻暗自捏了捏莊悅嫻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後衙,崔師爺見孫知府捏著玉佩在後堂來回走動,神情凝重,便躬身上前,道:“老爺,這玉佩可是有什麼不妥?”
孫知府卻將手中玉佩遞給崔師爺,道:“你看看,仔細些,別弄碎了。”
崔師爺察言觀色,知道這玉佩只怕有大來歷,忙欠著腰,小心翼翼的接過,仔細翻看,卻見那是一塊極純淨的帝王綠玉佩,瑩潤無瑕,質地細膩,綠的流油,裡頭的翠色就好像隨時能滴出來一般。
玉佩極大,圓形的,足有他手掌大小,上頭鏤空雕刻著圖案,崔師爺仔細看去,那圖案栩栩如生,形如獅,吞煙吐霧,威風凜凜,那分明是狻猊!
崔師爺手一抖,額頭冒出了汗,道:“這……這是……”
孫知府點頭,道:“沒錯,是狻猊。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早便聽聞之前忠義王進貢了一塊極為罕見,個頭極大的帝王綠玉石。先帝卻將那塊帝王綠分開成九塊,令宮廷匠人雕刻成了九塊玉佩,分別賜給了自己的五個皇子,以及四個嫡親的侄子,九塊玉佩上分別雕刻的正是這龍之九子。當今天子的隨身玉佩上雕的便是睚眥。本官雖然沒有榮幸,見那九塊玉佩任其一,然這狻猊亦是龍之九子之一,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雕刻在玉佩上的佩戴的,更何況,此等帝王綠也不是作假的。”
崔師爺也禁不住渾身微抖,道:“卻不知是哪位王爺的玉佩雕刻的是這狻猊?”
孫知府想了想,道:“聽聞禮親王的兩個嫡出公子,七爺和九爺得的玉佩上分別雕刻了鴟吻和狻猊,這玉佩不是七爺的當就是九爺的了。”
大秦建朝九年,然已換過一任皇帝。
先帝是秦的開國皇帝,自然是英明神武的,其有兩個嫡親的兄弟,分別是禮親王和義親王。
這兩位親王當年跟著先帝征戰四方,那也是出過汗馬功勞的,尤其是禮親王,能征善戰,熟讀兵書,武功極高,先帝的江山,倒有一半是他領兵打出來的。
先帝在位兩年便纏綿病榻,駕崩前傳位皇四子,秦晟,也就是現在的皇帝秦英王,彼時秦英王年不過十三,便令禮親王,義親王輔政。
如今皇帝已經親政,可禮親王和義親王在朝中的權利卻也可傾朝野,其中,禮親王有兩個嫡子,皆是禮親王妃所出。
這兩位爺,在宗室中排名正是第七和第九。七爺是嫡長,自然請封了禮親王世子,次子九爺秦御受封燕廣王,聽聞其頗受禮親王的愛重。
“可這玉佩又怎麼會在那莊氏小姑的身上?”崔師爺禁不住道。
孫知府卻雙眉一豎,道:“你問老爺我,老爺又該去問誰?還不快去查,不管是七爺還是九爺,你家老爺就算有十個腦袋,那也得罪招惹不起!還不快去!”
崔師爺聞言忙應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片刻後,崔師爺便抹著汗回來,稟道:“老爺,都打聽好了,原來這莊氏不是旁人,竟是前太子太師顧家的媳婦,就是嫁到顧家那個前朝的公主,其小姑便是顧家的獨女了,沒想到這顧家落魄了,女眷竟流落到了這洛京地界上,還犯到了老爺的手上。”
顧卿晚一家雖然曾經輝煌,但如今都成過眼煙雲,他們一家到來洛京,自然不可能驚動到崔知府的。
便那紫夜樓,也只知顧家是落難的罪宦家眷,卻並不知竟是曾經的太子太師家。
孫知府不由狠狠一拍桌子,怒容道:“這個王翠翠,愚蠢!隨便找個替死鬼何等容易,怎偏就引來這樁官司。這顧家是落魄了,可曾經卻是一等一的權貴之家,俗話說破船還有三斤釘,這顧家小姑曾和七爺或九爺有過交情,如今流落民間,得七爺或九爺贈玉佩相護也是有的。”
崔師爺也點頭,認可孫知府的話,忙道:“如今可如何是好?也不知九爺或七爺對這顧家小姑是個什麼態度,大人這案子斷到這裡,可就差收網了。”
孫知府有些煩躁,聞言一個茶盞砸在了地上,道:“收網?如今這般還如何收網?好端端一樁美事都讓這對姑嫂給攪合了。你也是糊塗,這玉佩何等珍貴,若非看重,又怎會相贈!?那明月樓便是日進斗金,也沒本老爺的身家性命重要!”
“老爺說的是。”崔師爺躬身應是。
孫知府揉捏著額頭,有些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道:“你去安排吧。”
一炷香之後,公堂上再度肅穆起來,孫知府邁著官步上了堂,坐下後一拍驚堂木,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