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和六位尚書嘴角抽了抽。
田仲在朝七年,一直被視為忠臣之典範,良將之翹楚!這麼多年,還真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他。
祁御史看著眾人都不說話,還以為眾人不信,就詳細說道:“這策論的第一題,問的是忠君還是忠民,其實無論答忠君還是忠民,都是不錯,這是各人的志向,本就無可厚非,可這位考生卻兩方都不願意得罪,答題時故意取巧,答道:當天下百姓需要他時,他忠民,當君主需要他時,他忠君,當天下百姓和君主同時需要他時,他覺得哪個重要就忠哪個。這和沒答有什麼兩樣!如此避重就輕,蛇鼠兩端,搖擺不定,豈能讓他得上等!”
錢尚書扶額,溫尚書仰頭,其他幾個尚書或咳嗽或嘆氣。
趙孟用手按了按眉心,把手中的卷子給錢尚書,示意他給祁御史說清楚。
錢尚書接過卷子,把祁御史拉到一邊,小聲說:“你仔細看看這字,覺得眼熟不?”
祁御史看了看,覺得好像真有點眼熟。
錢尚書實在看不下去了,對祁御史小聲說:“田仲沒死,這卷子是他寫的。”
祁御史瞬間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份卷子。
“別人誰這麼寫,都可能得不了上等,可唯獨這位,卻一定得是上等,因為三年前,人家拿命做到了,不服不行啊!”錢尚書拍拍祁御史,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是他,”祁御史喃喃的說,突然走到桌前拿起筆,把自己打的‘╳’劃掉,鄭重的畫了個‘○’。
兩日後 揚州行宮
這幾日風和日麗,氣候宜人,太后在逛完行宮,游完湖,釣完魚,賞完花後,終於又別出心裁的找到一個新樂子——聽戲。
太后一身家常打扮,坐在新建的戲臺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聽著戲,旁邊陪著的,自然是長公主趙瑤。
“瑤兒,你看這兩小丫頭唱的真不賴。”太后聽的興起,對旁邊的閨女說。
“確實不錯,揚州刺史有心了。”趙瑤喝著茶,隨口說道。
太后看著自己寶貝閨女有些興致缺缺,奇怪道:“瑤兒,你怎麼了,你以前不是挺愛看戲的麼?”
趙瑤放下茶,沉默不語。
太后就生了趙孟趙瑤一雙兒女,平日疼的像眼珠子似的,看到女兒這樣,頓時沒心思看戲了,攬過女兒,問道:“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是有心事還是身子不舒服,快給娘說。”
趙瑤偎依在太后懷裡,“娘,女兒身子還好,只是心裡有些不舒坦。”
“怎麼心裡不舒坦,是誰惹到你了?”太后一聽忙問道。
“……”
“怎麼不說話啊,”太后頓時急了,轉頭問伺候趙瑤的四個大宮女:“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四個大宮女忙回道:“太后娘娘,不關奴婢的事啊,殿下是聽到宮外的傳言才悶悶不樂的。”
“什麼傳言?”太后皺眉。
其中一個大宮女回道:“宮外有傳言,說田大將軍沒死,不但沒死還在京城,甚至還去月仙閣見其紅顏知己月茹姑娘。”
“什麼,田家小子沒死!”太后大驚,忙問道:“可是聽準了?”
“外面都在傳,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趙瑤淡淡的說。
太后頓時大喜,攬著女兒笑道:“這下可好了,那死小子終於又活回來了,娘終於不用愁你夫婿了。”
要說太后到了這個年紀,這個地位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那就是她寶貝女兒的親事,自從田仲戰死後,太后就沒斷過給閨女再找個的念頭,畢竟女兒還年輕,又沒過門,總不能讓女兒替田仲守著,只是太后偷偷相看了很多人家,都沒有滿意的,有田仲這個珠玉在前,太后又哪裡看的上那些還是公子哥的世家子,所以一聽到田仲還活著,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后。
“田家那小子既然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太后摸著女兒的臉,女兒一直很中意田家那小子,雖然女兒平日不說,可她當孃的心裡還是明白的。
“他回來我開心什麼!”趙瑤面無表情的說。
“怎麼了?”太后看著懷裡的女兒,疑惑道。
旁邊一個大宮女自以為知道,出聲說:“奴婢聽說田將軍回京先去了月仙閣,公主是不是?”
“閉嘴!”趙瑤突然出聲呵斥道。
太后也變了臉色,直接對身邊的嬤嬤說:“這種挑事的怎麼也往公主身邊放,還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