蹌的走到龍塌邊,握緊郝歡顏的手都快笑傻了,“顏顏,顏顏,你聽見了沒有,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
郝歡顏緩緩睜眼,兜頭蓋臉的就被這個喜訊給砸中了,也不禁傻了半響,然後捂著肚子,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長命富貴,希望我們的小煜兒一輩子都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封嶸抱著出生不久的小皇子,把他特地命人精心打造的長命鎖掛在孩子的身上,興奮的逗弄著。那動作姿態極其熟練,顯然不知抱過多少次。
“顏顏你看,我們的兒子長得多像你啊,瞧這鼻子,瞧這眼,真是太可愛了。”封嶸抱著孩子,做到床邊,不無自豪地跟郝歡顏說道。
郝歡顏看他一副天底下再也不可能有人比自家孩子更可愛的傻爹樣,不禁逗他道,“長得像我就可愛,那要長得像你是不是就不可愛了?”
“那可不。長得像我有什麼好的,孩子要能長得跟你一樣漂亮,那才好呢。”封嶸毫不猶豫道。
郝歡顏一頓,摩挲著溫潤的鎖頭,看著不小心惹哭了孩子正手忙腳亂的哄他笑的愛人,眼中不禁流露出幸福的光彩。
又是一年,封禪祭天,新皇登基,丹陛樂作,王公百官就拜位立跪。
郝歡顏換上太后華服,肅穆嚴容,抱著不滿兩歲,一身明黃的稚子,一步一步地踏上丹墀,站在金碧輝煌的龍椅前,出神片刻,還是坐下了。
宣表官奉表出,至殿下正中北鄉跪,大學士二人展表,宣表官宣訖,置原案。有太監一揮浮塵,朗聲道,“跪。”
群臣皆三跪九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少不更事的封煜有點被嚇住了,受驚的往母親懷中蜷縮。郝歡顏摟緊他,眼底一片深沉。
歲月如梭,轉眼已過三年。
郝歡顏領兵出征,與戰士同吃同住,殫精竭慮,智計百出,終是攥緊了大煊百萬雄兵。
忽有一日,她擺陣布兵之時,後方傳來加急奏報:
“稟太后,凌相傳來訊息,說是皇上他……皇上他,不好了。”
郝歡顏捏緊的桌子頓時散了架,碎落一地。
“疼,好疼啊,我疼。”小小的身軀躺在明黃色的大床上來回打滾,原是珠圓玉潤的小臉已是瘦的皮包骨了,滿面慘白,嘴唇上還微微泛紫,旁觀的人看得都心疼。
郝歡顏三步並作兩步狂奔而來,不顧滿身沙塵,直接衝向了龍塌。卻在見到自己病入膏肓的孩子的那一瞬,頓時呆立在原地。
“娘!娘!”見到了自己最親的人,封煜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郝歡顏嚥下滿腹的淚水,疾步向前,用輕柔到不可思議的力道抱住自己瘦弱的孩子。
“娘來了,煜兒不哭,娘來了。”郝歡顏哽咽出聲。
“娘,煜兒好痛,好痛。”小小的孩子拽住孃親的衣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郝歡顏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淚水滴落在他臉上,嘴裡還不住的安撫道,“沒事的,會沒事的,孃的煜兒會好好的,待會兒……待會兒就不痛了。”
她目光如炬,轉而看向了守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御醫,厲聲道,“皇上會好的,皇上會好的對不對!”
御醫跪倒在地,泣聲道,“太后息怒,皇上所中之毒已經深至五臟內服,就算是華佗再世,也……也是無力迴天了。”
無力迴天!
這個詞像是一根針狠狠地扎進了郝歡顏心裡,好似摧心剖肝,疼得她連呼吸都成了種折磨。
像是要印證御醫的話一般,封煜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皮也越發的睜不開了。
“娘,煜兒好睏,好想睡,可是煜兒怕自己一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娘了……娘……”他稚嫩的聲音漸漸變為嗚咽,最後什麼也聽不清,而那雙明亮無垢的雙眼也就此永遠的閉上,再也無法睜開了。
“煜兒,煜兒,你別睡,你別睡啊!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啊,娘以後哪也都不去了,娘以後一直守著你,煜兒!我的煜兒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郝歡顏抱著封煜逐漸冰冷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手無意一動,碰到了不知名的硬物,她淚眼摩挲,只見一個玉製的長命鎖掛在封嶸的胸前,上面“長命富貴”這四個大字,顯得格外矚目而又刺眼。
“長命富貴!長命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