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天光景,龍硯覓已經知道關於夏皎的大部分傳聞,也猜到盛朝故突然召集宗門重要人物的緣故,他面上不動聲色,落座後也並未多話,打定了主意要靜觀其變。
會議時間一到,執事弟子敲響玉磬,示意眾人安靜。
盛朝故牽著夏皎的手站起身,揚聲道:“本座今日召集眾位前來,是要宣佈一事。本座已決定與夏皎定下婚約,擇日完婚。自今日起,夏皎即為本座未婚妻,同時依照本宗規矩,自動成為本宗札機峰客座長老。”
這事孔心裁和金鏘鈺兩邊的人都心裡有數,殿上其他長老護法雖然覺得意外,但想起方才那些靈師長老所言,夏皎煉製地級極品靈器的效率和成功率,便覺得她修為雖然低了些,但有次絕頂靈術在手,一個客座長老之職也完全當得起。
而且她是算在札機峰名下的,日常供奉也是札機峰出的,少掌教願意供養她,其他人也沒什麼可說的。
比較震驚和無法接受的,是符披絹一類對神妃之位躍躍欲試的女弟子,以及一些有意與盛朝故聯姻的宗門大佬。
盛朝故的意思,夏皎就是他的正妻,也是未來的神後,其他女子都只能屈居於她之下,成為神妃之一,這口氣誰吞得下?!
龍硯覓心裡早有預料,可盛朝故如此倉促地突然宣佈,還是讓他意外不已。
盛朝故屬意的神後,莫非不是姬家的姬莜?!怎麼會成了眼前的夏皎?
一個來自下界的黃毛丫頭,就算天賦出眾,與盛朝故相識的時間也不會太長,盛朝故憑什麼如此急著與她定下婚約?讓這麼個丫頭壓在一眾聖界出身的名門貴女頭上,她壓得住嗎?那些名門貴女甘心嗎?
這之中會不會其實另有緣故,夏皎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龍硯覓皺眉看著夏皎,心裡盤算到底要不要發聲阻撓。按說雙方立場敵對,盛朝故堅持的,他們直接反對應該沒錯。
可這事來得太突然太詭異,龍硯覓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因為從他的角度看來,盛朝故娶夏皎為妻,怎麼看都是弊大於利,完全是色令智昏的冒失之舉,對他們這一邊應該大大有利。
原本還擔心盛朝故利用婚事,大舉聯合分化他們這一系的勢力聯盟,有他這昏招在前,宗門內外有意與他聯姻的都要再三考慮了,畢竟自家女兒或出色女弟子嫁過來,頂多只得個神妃之位,還要被個下界來的野丫頭壓住,誰受得了這個氣?
神後和神妃一字之差,實際地位卻天差地別。如無意外,將來盛朝故破天成聖,接任都亢宗掌教之位,他的神後就是他在都亢宗的代言人,地位甚至更勝過幾位掌峰太上長老,幾乎等於大半個都亢宗掌教。
盛朝故如果要藉助聯姻獲得最大利益,最好的辦法就是虛懸正妻之位為餌,而不是這般早早定下一個沒什麼身份背景的黃毛丫頭為妻。
龍硯覓還在舉棋不定之際,一名姓林的雪杲峰長老忍不住起身道:“少掌教請三思,您的婚事關乎宗門大局,最好還是請示過掌教聖皇再作決斷。”
這位林長老是盛氏父子一系的鐵桿,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並不是出於私心,而是真的在為盛朝故著想,怕他少年人一時熱血衝動,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盛朝故早料到會有人反對,也不生氣,點點頭道:“還有何人與林長老一樣,覺得本座的決定不妥的?”
陸陸續續有十數名長老提出異議,其中既有親近札機峰一方的,也有相長峰燕夙極一黨的,前者說話還比較客氣,後者說話便有些激烈難聽了,龍硯覓沒有直接站出來,但也指使幾個親信長老護法把夏皎的來歷和在上界惹出的風波當眾抖了出來。
話裡話外,無非指責夏皎的身份配不上盛朝故,本身惹了諸多是非,甚至跟荼素宗和姬家都有過節,盛朝故與她定下婚約,就是為都亢宗招禍。
盛朝故神情平淡地聽著,握住夏皎的小手沒有絲毫放鬆。
“你們都說完了?還有誰對本座的決定有疑問或不滿的?”盛朝故平靜地問道。
那些站出來反對的長老、護法們面面相覷,但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也只看盛朝故的決定了。
盛朝故不理他們,側頭望向孔心裁、金鏘鈺和龍硯覓三位太上長老:“三位意下如何?”
孔心裁擺擺手道:“你自己的婚事自己看著辦。”
金鏘鈺聳肩道:“小皎皎我喜歡得很,娶不著是你的損失,你也別裝模作樣問什麼意見了,就憑他們……嘖嘖,哪有資格挑剔我家小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