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的靈氣忽然停止了,而傅青山卻像一個靈氣源,整個身體如同篩子一般呼哧哧往外噴著靈氣。
這時他想進去救傅青山,卻發現被那些他佈下的陣法和法寶所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傅青山有如紙人一般跌落,整個人瞬間變成一個裹了人皮的骷髏。
眼珠微動,證明傅青山還活著。
陸北辰忽然衝向東方明玉,老嫗眼皮未眨一下,他由空直墜,狠狠砸落冰面。
老嫗緩慢走近陸北辰,欲伸手給他一個瞭解,卻為東方明玉所阻。
“尊者,難道你不想聽聽真相?”
老嫗轉過頭來,看向東方明玉,老嫗雖面無表情,東方明玉卻是嘿嘿一笑:“小侄差點揹負了罪名,這二十年無時不刻都在想如何揭露他的真面目……”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開啟,一股特殊的香味瀰漫出來,凝嬰丹,是凝嬰丹。
地上的陸北辰突然來了精神。
“跪下。”東方明玉道。
陸北辰跪下。
東方明玉:“磕頭。”
陸北辰猶豫一下,便開始叩起頭來,冰面上立即一片殷紅。
東方明玉笑:“像狗一樣爬過來。”
陸北辰便像狗一樣爬了過來。
陸北思等人看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中,這人雖不是陸北辰,肉身卻是陸北辰的。
東方明玉仰天大笑:“張子山,你也有今天?二十年前問心塔裡我便懷疑你,若非你,我怎會神識受損?而你竟也裝瘋要與我學煉丹?若不是你太會偽裝,陸家人都被你耍得團團轉,我豈會忍到今日?哈哈哈,實話告訴你,這枚凝嬰丹便是從你跟我第一日起,我就特意準備給傅青山的……”
張子山從地上撲起,老嫗雙目一沉,他復又跪在冰面之上,不見老嫗動作,張子山的脊骨似乎承受了萬千重壓,只聽得霹靂啪啦之聲不絕於耳。
“殺了我……你們也別想陸北辰回來。”張子山殘喘道。
陸北思等人大驚,老嫗臉上動容,卻一掌擊向張子山天靈蓋:“心燈已滅,你當我陸家好欺?”
陸家的每一個人,在出生之時都會取一撮胎毛製成燈芯,人在燈燃,人亡燈滅。陸北辰那盞,早在二十年前就熄滅了。這些陸家兄弟忘了,但那些燈盞就在老嫗的修行之地,她之所以等了這麼多年,就是要看看這人披著她兒子的人皮想做什麼。
老嫗出手,時間恍若靜止,這一掌的威力,上方天空都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相比之下,元嬰期的修為,簡直弱如蚊蠅。
無人能抵擋這一掌。
可忽然從冰下漫出一片五彩之光,在張子山之上輕輕托住這一掌,彩光渙散,掌力消失。碎光重新凝聚,漸成人形。
雖五色斑斕,卻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許凌——”陸北思記得這女子,著實因為她心思單純如水,曾同陸北辰、東方明玉等進入滄瀾山脈尋寶,最後命隕。
不知何故她竟未死去,卻也不像活人。
老嫗充滿警戒,它並不是人,卻凝聚著強大的力量,連她也看不出來歷。
這時,冰面咔嚓一聲,一人在眾人吃驚中從江底走出,渾身是水跡,手中拎著烏黑劍鞘。
許凌粲然一笑,飛入鞘中。
她竟然是一柄劍。
就連老嫗眼裡也閃過熱切,這可是靈寶。
唯有東方明玉面色古怪,他看向先前傅青山被困之地,誰也沒察覺到那裡冰面早已消失,無法判斷方才那個是傅青山,還是傅青山此時才出現。
“紅芙尊者,東方兄,在下管教不嚴,致使劣徒犯下滔天大罪。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在下願意一力承擔後果,用我這條命來抵過,還望兩位成全,給小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張子山見師傅出現,心裡剛燃起希望,不料傅青山非但沒有動手,反而跪在老嫗面前,雙手捧著那柄許凌劍。
傅青山此舉,令所有人震驚。
在修真界,修士們交往多是淡如水,而師傅情分、父子人倫也僅是親密了一些而已,因為對於大道而言,最終不過是一個人的征途。
“不——”張子山反應過來,爬到傅青山身旁,還未靠近,已被老嫗逼出一口血來。
傅青山回首,卻淡淡收回視線:“子山,你有今日,是為師教導不嚴,是為師太過執著毀了你,以後,你自珍重吧。”
老嫗忽然大笑:“你可願代他承受生生世世噬魂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