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風凌大陸最繁華的靈化城,與城中的繁華喧鬧不同,一處佔地甚廣院落卻寂靜無聲。屋簷下掛著一盞盞古香古色的紅色燈籠,映著下面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只有在偶然經過時,才會發現有人謙卑地跪在走廊的拐角,等待著屋內人的召喚。可是,這樣的寂靜已經維持了兩個月了,那屋裡的人仍沒有醒來的跡象,保持坦露著可怕的傷口仰躺在床上。
門忽然從裡面拉開了,走出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老者拄著一根比他還高的柺棍,背似乎在一夜間更駝了。
“仙人,如何?”拐角處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袍男子,長長的頭髮幾乎垂到地面。
老者沒有回答,卻搖了搖頭。自己斷了生機,就算灌注再多的靈力也沒有用。
黑袍男子目中透出悲憤來,他一拳捶向廊柱,卻又像想起不可驚動了屋內人似的,索性直接砸到了自己身上。
“我要把她抓回來!”頭也不回地離去。
“回來。”老者聲音平靜,卻不怒自威。
“緣由心生,隨遇而安。心無掛礙,一切隨緣。此番經歷,對主上而言未必不是好事;以主上之能,未必不能堪破,我等只需靜候。”
金夜望著面前的老者,著實想不透。他是妖,妖的感情最為簡單,成為最強的就可以了。但龜仙人的話他是不敢懷疑的,作為妖族中最有智慧的長老,好像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
金夜忽然想到了什麼,上前握住老者的柺杖,一改先前的擔憂,嬉笑道:“仙人,您是不是占卜出來什麼了?”他怎麼忘了龜仙人的占卜之術,這老龜肯定是占卜出來什麼故意不說,好看他們擔憂。
看著金夜的臉,龜仙人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捋鬍子深沉道:“緣起緣滅、花開花落,一切自有定數,你……”
見金夜頭都大了,龜仙人話鋒一轉:“昨夜是預測到一線轉機,不過能不能抓住還是要看主上的……”
這……要不是對方是妖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龜仙人,金夜肯定一拳就捶過去了。但看見龜仙人目中隱藏的擔憂,金夜也知道龜仙人已經盡力了,他頹然地鬆開手,直到龜仙人漸漸遠去才想起一個問題:主上這麼躺著,到哪去抓轉機?
他忽然想起這兩個月都一直等在外面的那幾個人修,其中有個叫秋芙的,不同於其他修士,從他到的那一天就守候在外面。心中一動,金夜轉眼出現在了院子外面。
雖然明知此人是妖修,秋芙仍抑制住害怕迎了上來。
“金前輩,玄尊他可好一些了?”
這兩個月,秋芙從未離開過這裡,瘦的一雙眼睛更大了。
金夜暗自點了點頭:“玄尊他還沒有醒來,不過房間裡點亂,需要有個人去收拾一下。”
秋芙從守在這裡,段文正便告誡他未經裡面人的同意,一定不能進去。現在聽見金夜這麼說,她激動道:“我、我可以進去?”
段月瑩也在外面,卻是為段家憂心,但忽然聽金夜這麼一說,也很驚奇,不過這是好事,至少說明對方並不完全將玄尊出事怪在段家頭上。現在只希望玄天能夠醒來,別再讓段家跟著擔驚受怕了。
金夜正待點頭帶秋芙進去。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秋姑娘,玄尊已經入睡,還是明日再進去收拾吧。”
是龜仙人。
秋芙不免失望,但知道龜仙人比金夜地位還高,並不敢違抗,且龜仙人說的也是明日再去收拾,那明日就可以見到玄天了嗎?
金夜覺得龜仙人處處跟自己作對,但他也不敢違抗龜仙人。
龜仙人見秋芙應了,似乎很滿意,柺杖一揮,在整個院落外面又佈下了一層結界,這才離去。
這時,蘇芮正睜大了眼睛看著熔化的了白戒鑽入密集的白光中,還有她一滴滴的元神裡。
她哭的專注,還是白戒觸碰到她時才驚醒過來,還沒想明白白戒怎麼變軟了,先發現自己成了雨滴。她很是吃驚,但看到蘇白的元神並沒有因此擴散立即鎮定起來。慢慢的,她將自己的元神凝聚了起來。雨滴聚攏的過程,並沒有對熔化變軟的白戒產生什麼影響,也沒有驚散蘇白的元神。然後,她看見兩者似乎盡力在融合,漸漸的蘇白的元神越來越凝實,而白戒卻漸漸消失了。
白戒雖然珍貴,但蘇芮並不怎麼在意,哪怕裡面還有她珍藏的一些東西,她有一種預感,蘇白就快醒了,小豆燈晃來晃去充滿了緊張和喜悅。
而在距離蒼藍沙漠不知有多遠的院子裡,紅燈依然在無聲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