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來回眺望幾遍,擔憂蘇白不會來了。低頭時看到自己的影子,忽然抬頭向上看去。只見高高簷角之上,清冷圓月之下,立著一個白衣飄搖謫仙一樣的人物。
重霓凰仰望半響,將眼中淚光逼了回去,輕聲道:“你來了?屋裡坐吧。”
蘇白已看了重霓凰很長時間,聞言並未有什麼表情,道:“不必了,就這兒吧,你一個人?”
這話斷然不是問她是否孤身前來。
重霓凰急劇後退,蘇白一掌已當頭拍下。
重霓凰修為已臻至練虛境,卻失了修為一般只知後退,一念間,那巨影已將她完全籠罩,映得她臉蒼白的跟金紙一樣,不過上方蘇白的臉色更淡,只有一雙黑漆漆眼睛無情至極。
風捲起重霓凰的裙子,裙裾纏住她雙腿,噗通一聲,重霓凰雙膝跪下,她眼中絕望更甚,在那巨掌之下索性閉上了眼,只有口中喃喃叫著什麼。
這不過是極短的時間,普通人甚至一個念頭也沒有滑過,但是那呢喃仍然落入蘇白耳中。
“師、師父……”
師父?
是了,他幾乎快要忘了,他最早的身份,還是她的師父,將她從凡人界帶回,撫養長大,傳她功法……
重霓凰閉上了眼睛,一滴淚順著眼角流下。
“砰——”一聲巨響,那想象中的粉身碎骨並沒有降臨,只是腦袋被上方的靈爆衝的一晃,直接暈了過去。
“蘇白——”
雷霆後退至對面房頂,但是從最上面一片磚瓦開始,整座邀月樓都在無聲地塌陷,化成粉末。
這正是在強大的靈力控制之下——雷霆完全沒想到蘇白一個化神期修士強大到如此地步,在跟自己對擊了一掌後仍有餘力控制這裡避免驚動他人。
雪白的石沫紛紛揚揚地落下,看起來就像是下了一場大雪,重霓凰的身上也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玄凌,當年和小樓之事我略有耳聞,小樓是被沈拓所逼。你以為她沒有任何親人了,她卻還有一個妹妹在沈拓手裡,她並不想傷你……”心愛之人還躺在地上,雷霆卻不得不控制怒氣把真相告訴蘇白。他覺得無論如何蘇白也應該會有動容,哪知對方仍舊停在那裡,除了他腳下,別的地方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從而在他腳下形成一道奇景,就像一柄流動的孤劍在撐著他。
真是個奇怪的人……也是個鐵石心腸、冷漠無情的人。
蘇白的心意變了兩變。第一變在看到重霓凰如約而至的時候,他忽然不想知道那些往事了,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什麼?左右他都回不去了,回去也不稀罕,乖寶在哪,他就在哪。第二變是聽到“玄凌”這兩個字,玄凌……這是他的名字麼?
坐到子時,蘇芮有些擔心蘇白會等的不耐,幸好外面傳來了些許動靜。
幾乎是聽到動靜的同時,素白雪衣就月華般進了院子。
蘇芮還未來得及站起,後面一片緋衣瞧見蘇芮雙目登時冒出火光:“是誰讓你來的?你竟敢私闖主上住處,來人,把她給我叉出去!”
朱雀這一聲把太古門那弟子嚇得面色如土。至於金光,怎麼也沒想到蘇芮跟朱雀不單有舊還有仇。
這還沒完,嘩啦啦後面進來十多位妖修,都憤怒地盯著蘇芮。
倒是最前面的那頭戴玉冠之人,雙目有些朦朧之意,略微打量了一下蘇芮,也並沒有過多表情。細觀他眼皮帶著些紅色,樹影搖動,吹來一片酒氣,竟然是喝醉了。
蘇芮不跟朱雀糾纏,深深瞅了一眼金光大師。
老和尚真是宅心仁厚,這種時候也雙手一合,溫厚道:“兩位尊主,這位小友是那兩人的宗主,前來當面向尊主請罪,希望能帶那兩人回去責罰……她已經等了半宿了。”
因最後一句,蘇白對老和尚的敬意又加了一分。
朱雀哈哈大笑起來:“請罪?請哪一次的?哈哈哈,你是熊嗎?臉皮真厚,滾出去!”
銅甲熊從後面站出來:“尊上,請別侮辱我老熊。”
妖修們一齊笑了起來,除了黃君有些狐疑地打量蘇芮。黃君以前只聞其人沒見其人,方才聽朱雀話推測出來這就是那位蘇姑娘,但莫名的覺得有點眼熟。
蘇芮把這些妖修看了一遍,有兩個眼熟的,妖修大陸時見過,沒看見金夜。她並不理會朱雀,向前走了一步想直接問玄天。不料玄天身後站出一個人來,用靈劍擋住了蘇芮。
“蘇姑娘,主上睏乏了,有事您跟朱雀尊上說也是一樣的,勞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