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自己往下說,雲漢文心裡有了底氣,一口氣將自己想到的全道了出來。
雲太師聞言後,良久,方道:“那都是你的猜測,做不得準。”
“父親,這些是我的猜測沒錯,可你也不想想,太子好端端的夜裡離京去做什麼?再有,三弟到莊子上的事,哪個又有能力報信給他,且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帶出城?”雲漢文越說,越覺得自己想到的八成沒錯:“一個多月前,太子與雪兒之間的關係還好好的呢,但自從九丫頭一回京,太子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先是求皇上下旨娶九丫頭做正妃,接著又一次次地護著九丫頭,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說明什麼問題?”雲老太師挑眉。
雲漢文被他這麼一問,張了張嘴,瞬間不知該怎麼作答。
“太子夜裡離京去咱們莊子上,出手幫九丫頭處置了那些叼奴,然後安排人送信給老三,再將他帶到莊子上照顧九丫頭,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些?”雲老太師說著,臉上隱約間顯出一絲失望:“你現在已官居三品,該知曉要給一件事定性,需要的是什麼。”
一會說九丫頭有問題,一會又牽出太子,他到底想說什麼?
雲老太師斂目,思忖長子之言的同時,甚至都懷疑上自個的智商了!
可是說不過去啊,朝堂侵淫多年,現在雖說致仕在家,但他平日裡說話行事,腦中從未混沌過。
“父親,我,我想到了,不,我前些天就有想到,只是剛才被您突然間那麼一問,沒反應上來。”回想起與嫡妻之間的一次對話,雲漢文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只聽他道:“太子肯定到過莊子上,至於他為何會去哪裡,又為何要向皇上求娶九丫頭,這都與老三有著脫不開的干係。”
“你要說就把話說清楚,東拉西扯像什麼話!”雲老太師瞪了他一眼,明顯已經著惱。
雲漢文被老父這麼一斥責,神色變了又變,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燙。
瞧他低著頭,遲遲不出聲,雲老太師不耐煩道:“要說什麼快說,不說就趕緊回你自個院裡去。”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心氣難平,覺得九丫頭搶了雪丫頭的姻緣,讓他錯失了做國丈的機會。
許是年歲大了,雲老太師對權勢看得淡了很多,如今的他,只希望家族子嗣平平安安,別一時不察,讓整個家業毀於一旦,甚至……
往下他不敢想,因為那不是他願意看到,也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必須遏制住長子心中的私慾。
“太子想穩固儲君地位,因此,請皇上下旨求娶九丫頭,這樣一來,老三就可以重新披掛上陣,助他來日穩坐上廟堂上那把椅子。”臉上熱度有所消退後,雲漢文言辭灼灼,道出了他自以為準確無誤的猜測。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雲老太師一掌拍在書案上,怒視長子道:“你可知你說那些話,會招來什麼禍事?”
“父親,我不覺得我所言有錯。”雲漢文清楚自己說出那些話,一旦傳出,尤其是傳至宮裡,會給他自個,給整個家族帶來怎樣的後果,但他並未被老父所言嚇到:“歷朝歷代,皇族兄弟為爭奪那把椅子,兄弟刀劍相向的事多了,咱們誰也不敢保證其他的皇子沒那個想頭,尤其是寧王殿下,他各方面的條件與太子作比,絲毫不遜色……”
“夠了!”雲老太師臉色難看至極,冷聲呵斥道:“旁人怎麼想為父管不著,皇子們又是怎麼想的,為父更不會去揣測,基於這點,你給為父記住了,少想些有的沒的!”寧王各方面條件是不比太子遜色,但在他這,他們是一樣的,無論哪個來日坐上那把椅子,於雲氏一族來說,皆是有裨益的。
但前提是,雲氏一族的子弟,誰也不能參與那把椅子的爭鬥中。
雲漢文道:“父親,不是我願意想,是眼下的形勢就是這樣。”
“什麼形勢?”雲老太師注視著他,眼神威嚴而冷沉:“太子和寧王都是你的親外甥,你若因為自個的私慾,讓他們兄弟有朝一日刀劍相向,那麼你將會是我雲氏一族的罪人!”
私慾?
罪人?
他怎麼就為了自己的私慾,怎麼就會成為罪人?
雲漢文甚是不以為意地想著。
“為父說的話你聽不進去了?”孽子,都已官拜三品,又是國舅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雲老太師目光如炬,逼視著長子:“記住,剛才的話不許再提起,為父也只當沒有聽過。”看來,要徹底解決問題,就是給雪丫頭儘快尋門親事,否則,這孽子十之八。九會走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