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桃林中穿行而過,又過了架溪彎橋,踩石孤亭,漸入野地。走著走著,又進了一片竹林,綠玉萬竿,風吹濤生,遠處海潮湯湯隱隱可聽,近處疏影橫斜,簌簌淅淅,兩處輕和相宜,一派清意滌盪肺腑。
張無忌讚歎道:“蓉兒,你爹爹真是位幽人雅士。”這話音未落,就見一座八角竹亭遠遠的悄立林中。兩人踩著鬆軟竹葉走近,見那竹亭久經風雨,已顯衰衰舊色。兩側老樹古意幽然,樹冠亭亭,探出的枝葉拂闌干遮素匾,張無忌仔細去看,亭柱上兩道行草隱約可見,字跡端得湛逸如神,他念道:“桃花影裡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他怔了片刻,再去看黃蓉,卻見她已淚盈於睫。
亭中仍孤零零的擺著一桌兩椅,飽浸風霜下,桌椅竹黃幾褪,多有殘損。
張無忌知她心中難受,也不知如何安慰,便拉她手欲拾階而上。黃蓉一把拉住他的手,搖搖頭道:“……咱們走罷。”
張無忌便輕輕撫住她的肩,伴她緩步再行。黃蓉道:“……無忌哥哥,出了這竹林,就是我媽媽的墓了。”
張無忌輕聲與她“嗯”了一聲:“那咱們要去拜祭。”
出林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卻是偌大一片平川,綠樹合圍,芳草萋萋,日光之下,漫野皆是白花。那白花也不知是什麼品種,風拂之下如水波般搖曳波動,說不出的幽美哀穆。在花海的當心處,隱約可見一座隆起的石墳。
兩人向石墓走去,花沒人膝,驚飛蝴蝶。待走近了,那石墓用料似乎頗為不凡,絲毫不見風化侵蝕,仍光潔如新,上面刻了幾字為“桃花島女主馮氏埋香之冢”,其字下筆沉鬱凝重,刻石仿若刻骨一般,似是用情極深。
張無忌望了黃蓉一眼,便知這就是她媽媽的墓地,當即便雙膝跪下,鄭重其事的向碑上所言馮氏叩了九個頭。黃蓉亦跪在他身邊,只是默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