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不放過你。”
張無忌嘆了口氣,最終也只溫柔答:“我不會跟旁人一起。所以你也好好活著罷,不然我不是要做一輩子鰥夫?”
……
南行半月,因黃珊有力量作弊,知道如何往靈蛇島走,幾人未繞遠路,待一日清晨,透過薄薄白霧,只見一座孤島寂佇海中,幾道尖峰參差峭立其上,雜草不生,怪石嶙峋。船漸近,又見近處海岸曲折,是個天然良港,大船吃水雖深仍能停泊。
張無忌心中焦急欣喜錯雜萬分,船方一靠岸便要跳入島中,恨不得立時清嘯一聲,引來謝遜,然而黃蓉拉了拉他的衣袖,耳語道:“等等,這些人怎麼辦?”
張無忌一愣。
黃蓉登時瞭然,便也絕口不提殺人滅口之事,道:“你不要提義父的姓名,上船時也叫他老人家將刀藏好。”
張無忌點點頭,猶豫下又問:“……蓉兒,當初載金花婆婆來靈蛇島的船伕……”
黃蓉斜睨著他:“怎麼?你問我是不是將他殺啦?”
張無忌臉上一紅。
黃蓉上上下下打量他:“放心罷,張大善人,他又不知道內情,我殺他作甚麼?”張無忌放下心,便微笑起來要同她說話,被黃蓉白了一眼道,“快去,我在船上等你。”
靈蛇島地形起伏,丘陵滿布。張無忌穿過重重灌草雜木,待上了一處大山坡,便見遠遠一座小木屋孤零零的立在對面。那木屋門戶緊閉,屋前踩出一條雜草稀疏的小徑,頗顯出幾分荒涼。
張無忌站定在山坡上,心情幾番波動,張口欲叫,又叫不出口。正遲疑不決,只見那扇木門吱呀聲開了,緊接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灰袍男人從屋中邁出步來,他年紀五旬上下,一頭極為醒目的金髮被灰色布條草草束在頸後,臉容英偉也頗見蒼老。回手關門,他一步步穩穩當當的走下山坡,單憑猜想,任誰也難以知曉他竟是眼盲的。
張無忌如遭雷擊的呆立當場,一時他竟也不知是欣喜更多,還是傷感更甚。十數年未見,此時似乎近鄉情怯,他腦中渾噩一片,半句話也說不出。
而謝遜走著走著,忽的停下來。
張無忌見他微微向自己的方向偏了偏頭,聲音斯文又洪亮的開口問道:“閣下怎麼稱呼?有何貴幹?”
張無忌張了張口,淚水忽而滾滾落下,他哽咽片刻,顫聲叫道:“……義父!”
謝遜又偏了偏身子,道:“你說甚麼?你叫我甚麼?”
張無忌情不自禁的向前邁了一步,忍住淚水大聲念道:“拳學之道在凝神,意在力先方制勝……”謝遜在冰火島叫他死記硬背下的武學精要直被他不絕背了有數百字,再看謝遜已淚落沾襟,閉目仰天大嘯一聲,聲音滄桑悽楚令人悚然動容:“這賊老天!總算有一日不負謝遜啊!無忌孩兒,無極孩兒!”
張無忌激動的幾步躍過山頭,飛身趕到謝遜身邊,雙膝一彎跪倒:“無忌不孝,教義父受苦了!”
謝遜又笑了起來:“好,好。”他說著伸手去拍了拍張無忌的肩,後者只覺一股內勁湧入體內,但卻沒甚麼惡意,果然謝遜又喜極而涕道,“你武功很好,很好啊!你爹孃知道了,也一定高興得很……”
張無忌強忍住淚意,順著謝遜的意站起身,道:“義父,孩兒是來接您離開靈蛇島的。”說著又將黃蓉發現金花婆婆一行人的事講與謝遜。謝遜安靜聽著,末了點點頭:“這個叫黃蓉的女娃倒是機警,只是將那船伕放了未免留了後患。”他頓了頓,道,“……不過也好。”
張無忌又道:“義父,趁金花婆婆不在,咱們乘船離開罷,免得再生波折,蓉兒就在船上等著我們。”
謝遜點點頭:“咱們去見見她。”
張無忌想起黃蓉的話,又見謝遜腰間衣下似有懸刀,並未顯出模樣,便放下心來。心說義父他老人家聰明謹慎之極,又哪裡用得著我和蓉兒多嘴呢……轉眼想想謝遜這十餘年獨居冰火島,那邊環境惡劣才使他形容如此滄桑,又十分唏噓心酸。
而黃蓉在船上靜等了半個時辰,再向島上張望,便隱約見兩人從山坡那邊相攜而來,來人一青一灰,俱是輕功卓絕。此時海霧散盡,晨光清澈,那灰袍人一頭金髮愈發燦爛耀目。
謝遜已被接來了。
到了船上,三人又相見不提。
初逢乍見,謝遜父子都是歡喜難言,黃蓉便甜甜賣乖道:“咱們先開船罷,我來做幾樣簡單飯菜,給……給義父接風。”
謝遜聽她這樣叫,也只是笑,全然不曾反駁,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