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只見公主一笑,纖纖玉手就搭在了他的手上,“大夫留下用晚飯吧,大王還不知此事,正好說給大王知道。”
龔獠笑著說:“某早就垂涎行宮的美食了。”
姜武打完比賽走上露臺,看到紗帳中不止姜姬一人,還有龔獠,他掀起紗簾走進去,帶來一股熱浪,“我……”要回營裡去了。
但沒說完,姜姬仰臉笑著說:“大夫送了禮物來,要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呢。”
姜武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就不說走了,告辭出去洗澡換衣服,打理一新後再回到大殿前,蟠兒正等著他,“大兄。”
“大夫送了什麼來?”姜武問他。
蟠兒面沉如水,顯然很不高興,“是糧食和錢。正好可以用來安頓城外的流民,雖然不夠,也算給其他人做個榜樣。”
自從姜武回來後,蟠兒對他又是哭訴又是罵龔獠他們狼子野心,好像姜姬周圍全是虎視眈眈的惡人,都等著咬她的肉,喝她的血。
姜武越聽,越不放心,也越不敢走。
但他同時也知道姜姬並不以此為惡,反而,她在這種環境中如魚得水,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光彩。
——只是這並不能掩蓋她身邊都是惡人的事實。
姜武問蟠兒:“大夫到底想如何?”他看得出來龔獠有事想求姜姬,但到底求什麼?讓他不惜代價。
蟠兒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道,小聲說:“龔大夫有此痕跡就不能露於人前,除非大王肯支援他。”
只有大王親自替龔獠背書,才能證明他臉上那道傷不是來自於和姜氏的爭鬥,而只是一個不必在意的意外。
但大王支不支援他,其實就是公主願不願意開口。
“公主已經答應他了,只是……”蟠兒笑了一下。
“在吊他的胃口。”姜武也忍不住鉤了下唇角。
蟠兒替姜姬說話了:“公主要是想,可以一直不讓他出來,他也無可奈何啊。”
前段時間姜氏與龔氏之間劍拔弩張,但還是在一個遮羞布下面的,龔氏沒在樂城外叫陣,姜氏也沒發檄文——所以兩邊現在都可以不承認他們打過架了。
這看起來很假,連街上的百姓都不會真信。但也是必須這麼做。
就是要假得天下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姜姬想要的結果。
她目前還不想跟龔氏真的翻臉。合陵太遠了,她對合陵一無所知。不比之前她推翻蔣、龔兩家的時候,那時她在樂城已經經營數年,早有根基,又佔著名份大義,才能在殺人之後粉飾太平。
但對合陵卻不能依樣畫葫蘆。
既然吞不下去,那就只能拉攏,一邊拉還要一邊打,讓天下人都知道,姜氏與龔氏不合是龔氏的錯,姜氏願意為了大局退讓,還天下太平。但姜氏是受了委屈的,這個天下人都要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但對龔獠來說,他和龔氏的立場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合陵龔氏佔著地利,可以不怎麼理會姜氏;但龔獠卻在樂城,就在姜氏的眼皮底下。他現在是孤軍奮戰,身後既無援兵,手中也無寸鐵,他就是一個人質,同時也是龔氏放在樂城的先鋒兵。
姜武,“那前段時間,他是先鋒兵;但龔氏輸了,他就成了人質。”
蟠兒點頭,“對。他現在是為了自己活命才討好公主。”
龔獠還是不想當人質,他想站在臺前,哪怕當一個替公主搖旗的旗手,都好過龜縮家中。那他就真成了俎上肉,甕中鱉。
合陵送來的糧食被重新拉到漣水,由姜武的軍隊護送著,大搖大擺的又進了一次樂城。
合陵之後,商城、浦合、婦方、安城、鳳城等五個城池的稅賦新糧也都到了,沉寂許久的漣水河再一次熱鬧起來,船隻往來穿梭,大商家也雲集鳳城城外。
糧船、糧車不停的往樂城開進,安撫了樂城城郊的流民們不安的心。
已經快到冬天了,之前修建的流民村、士子村並不足以安頓下所有的流民,他們不想離開,這裡是王都啊,是大王住的地方,他們覺得在這裡才安全。龔氏亂兵、顧氏亂兵,不都被大王嚇退了嗎?
但他們離開家鄉,現在沒有吃的東西,沒有住的地方,連冬衣都沒有,怎麼過冬呢?
聽說公主會置鼎食——那我們冬天就有吃的了吧?
可有那麼多的糧食給我們吃嗎?我們有這麼多、這麼多人……
恰在這時,大王為了他們這些流民不要稅錢只要糧的事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