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連三趕四的往喉嚨裡倒,滴在手背上的湯他都不捨得的舔乾淨了。
屠豚坐在他身邊的地上,外面熱鬧的聲音傳來,阿病羨慕的說:“公主每天都做這麼多吃的請大家吃,她一定很有錢吧?”他垂涎的看著屠豚腰間的紅腰帶,據說公主每年都會在過年時給他們發“壓歲錢”,祈禱來年幸福平安,這塊布就是用來包錢的,真是奢侈啊。
屠豚看到他看著他腰上的紅布就捨不得移開視線,得意道:“公主是最好的!”他重重拍了拍腰帶說,“這樣的布,我剛看到時還想過要去換成錢存起來,不過我又想啊,只要我一直跟著公主,這輩還存什麼錢呢?對不對?”
阿病使勁點頭,“是啊,是啊!”他嘆氣道,“唉……我們就倒黴了。”
屠豚悄悄問他:“聽說,鬼殿晚上有鬼叫,有沒有啊?”
阿病搖頭,“什麼鬼叫?是她們在哭啦。唉,臉都壞了,有的現在身上還沒好呢,要不是有馮家的藥,我看還要再死幾個。”
鬼殿這幾年又死了兩個人,都是自盡,一個用藏起來的小刀把脖子幾乎切成了兩半,一個上了吊。
“變成那個樣子,她們又都是女人,怎麼受得了?”阿病在宮裡見得最多的就是女人,但他見過的都是美麗的女人,“死不了的,只好夜夜哭,還亂號亂叫。我聽到過他們打起來,連玉腕夫人都被她們打了。”
屠豚說:“如果玉腕夫人能有個孩子就好了。”
阿病點頭,“是啊,如果夫人能有個孩子,現在她就是王后了。”
“不過大王就快要有孩子了。”屠豚說,“上回不是有個人說的嗎?”
阿病也記得,點點頭,“對啊,不過他沒說是誰。”
“那個人藏在大王的宮裡,大王一定非常珍愛她,不肯告訴別人。”屠豚神秘的說。
阿病贊同的點頭,“是啊,一定是這樣,怪不得沒人知道。”
阿病不是魯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國人,只知道從小就是奴隸,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換了很多次“主人”,可他每次都沒見過主人,他想,主人也不會認得他。
直到他和很多人被送到了蓮花臺,這成了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他想,如果可能,他希望能一直住在這裡,哪怕一直留在鬼殿也行。他不想再離開了。
這個名字,聽人說是他的母親給他起的。他也不記得母親了,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他們說他當時常常生病,他的母親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小名。
這麼一說,他就總在腦海中描繪出一個有些暴躁的女人,又疼愛又發怒的抱著他,可能還會打他的屁股,抱怨他總是生病,只能躺著,不能幫她幹活。
想著想著,他就會笑起來。
阿病從摘星樓回到鬼殿,該做晚飯了。因為那些女人從不在白天出來,役者們也只在天黑以後給她們送一次飯,天亮之前送一次飯,白天一整天,他們都不會過去。
灶間正燒著大火,鍋裡滾著熱水,幾個役者忙忙碌碌的,抱柴、填灶、舀水、加面加鹽。
一個役者突然聞到了阿病身上的香味,說:“你又去摘星樓了!”
阿病不好意思的笑了,點點頭,看到一個役者正在陶盆中攪面,連忙過去說:“我來,我在摘星樓學了一手!是公主最愛吃的!”
剛好水已經燒滾了,他舀了一瓢熱水加在面盆裡,頓時熱氣四溢,他也不怕燙,直接下手去攪,其他役者都圍過來看,阿病很得意,說:“在摘星樓裡,公主怕他們的手被燙壞,還讓他們特意削制長長的竹筷來攪面!”
“我可以直接用手!”一個役者立刻驕傲的說,彷彿只要他不怕燙,就比摘星樓的役者更好。
“我也行!”
阿病說,“就是。唉,公主對他們太好了,這種天氣,也讓他們穿上草鞋。”
這種天氣還要穿鞋,他們又不需要進到宮殿裡面幹活?
其他役者紛紛說:“公主對他們太好了,他們該不幹活了!”
一個役者問阿病:“公主真的不打他們嗎?”
阿病搖頭,“真的,公主從不打他們。”不過,屠豚會打人,那些役者都很怕他。
面揉好了,做出來的蒸餅特意放涼了才會送去。餅放涼後,他們拿了一個嚐嚐,驚訝道:“這個餅怎麼這麼軟?!”
“涼了該硬了啊!”
“果然是公主吃的餅啊!”
他們看到外面天黑了,就把涼了的餅和湯,還有鹽菜和醬都放在殿門口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