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緊張,此時只想小憩片刻。
上下眼皮一合便不想再掙開,睡得很是香甜,沒再做擾人的噩夢。
醒來時腹鳴如鼓,看天已放亮,便拿起斧子和撈魚的傢伙事兒去小溪碰碰運氣。
沈覓前腳剛走,榻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清明如水,目似寒星,全然不似剛剛經歷過生死劫的人。
為保護太子,薛澤獨自引開了那些潮水般的殺手,幾番易容隱匿都被識破。
真是個聰明的對手。
這樣的對手,只能是竇憲。
竇太后的重侄,魏其侯竇嬰的幼子,竇家一門的優秀繼承人。
竇氏一族如今如日中天,上有竇太后把持後宮,下有魏其侯竇嬰把持朝政,還有像竇憲這樣不擇手段的後輩,竇氏一族自然春風得意。
滿朝文武唯竇家馬首是瞻,眼裡哪還能裝得下當朝太子?
不是皇上無能,當今皇上宅心仁慈,行事寬厚,執政幾十年天下一片安樂祥和,怎奈身子不爭氣,日漸孱弱,只得讓年僅十二歲的太子劉徹上朝代理朝政。
薑還是老的辣,何況竇家好幾塊老薑。
小太子不但無法掌握朝政大權,而且連位子也坐不穩。
天下人都知道竇太后偏愛小兒子劉武,一直想“兄位弟及”,讓皇上把皇位傳給弟弟劉武。
典型的孫子不如兒子親。
劉徹自然不願意,皇上劉啟更不願意。
怎奈竇氏一族勢力太大,再加上樑王劉武有幾分手段,如今小太子劉徹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
此次薛澤護送太子暗中出宮拜訪舊日的恩師衛綰老先生,衛綰老先生是太子劉徹的啟蒙恩師,學識淵博,人品貴重,十分受太子倚賴,如此一來便成了竇氏一族的眼中釘。
衛綰是個聰明人,為保命借坡下驢,隱匿於青州一處山水名勝之地。
剛進了青州地界,得到訊息的殺手蜂擁而上,幾天幾夜不停地追殺,即便太子身邊的人身手了得,也耐不住幾天幾夜的車輪戰,眾人體力幾乎耗盡,可殺手仍然一撥又一撥,天上地下水裡陸上,處處皆有。
眼看眾人體力耗盡,為保太子脫險,無奈之下薛澤獨自將大批殺手引開。
拼著一口氣來到故友李仲賢的別居,要李仲賢速速前去東萊郡,請正在練水兵的李廣將軍調兵保護太子。
東萊郡是青州轄下七個郡之一,位於北海郡以東,相距幾百裡。
他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雖然與李仲賢相識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可他認為可以託付,而且此時也唯有託付與他。
當時那般情況,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混混沌沌之時,他知道有人在照顧自己,是個女子,給他治傷喂藥。
這女子一直在唸叨著什麼“怕狼來,餓了,年糕,魚湯”,似是個話嘮,後來又唸叨著“有使命未完成,死了不甘心,一定活下去”,“不活下去對不起她”,“還會做魚湯,手藝還不錯”。
聽那女子小聲叨叨著這個那個,分明是一個人害怕,藉著說話長膽氣。
真是難為她了。
哦,對了,她自己也說平日裡不這般絮叨。
雖然渾身疼痛,心裡卻是暖和和的,只盼著再叨叨些什麼。
薛澤覺得運氣真不錯,到底還是活下來了!
還遇上了一個會做魚湯的小大夫!
☆、被這廝戲弄了
見床頭上放著一個包袱,裡面是件半舊的粗布衣衫,薛澤將身上的破布條撕下扔進火盆,換上粗布衣衫。
飲了碗水,口中湯藥的苦澀淡了些,真難喝。
薛澤就地盤膝而坐,手結定印,吐納行氣。
過了小半個時辰,緩緩睜開雙眼,心想那話嘮大夫怎的還不回來。
山中野獸頗多,她膽子又小,還是出去尋一尋的好。
雪下了一夜,這會兒還下的歡暢,半點沒有停的意思,整個山林萬籟寂靜,偶爾飛過幾只麻雀。
還好,沈覓的腳印沒有被雪完全蓋住。
順著腳印,很快來到小溪旁,薛澤是練武之人,眼力比常人好得多,遠遠便看見小溪冰面上有個小小的人影。
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只見她蹲在冰面上,看著腳邊的冰窟窿一動不動,手腳蜷在大氅裡,身上落滿了雪。
旁邊陶罐空空如也。
薛澤再次覺得,自己真是難為這個小姑娘了。
沈覓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