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一大早,誠安郡王府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便吹吹打打地進了新昌伯府大門。趙家文武之才都不缺,即便元倓做了充分的準備,還是被為難了許久方順利迎出了新娘子。
趙玉笙被趙彥背上了花轎,看著轎子被抬起漸行漸遠,趙清溪崔老太君和崔氏幾個紅了眼圈。賓客見佩婉郡主這個做嫂子的忙前忙後,常氏這個親孃卻不見蹤影,不由大覺奇怪,打聽之下才知道常氏既不捨因為小女兒出嫁,又兼想起了大女兒,犯了心絞痛臥床不起。想起趙玉琴這個才貌雙全的姑娘卻不幸香消玉殞,眾人少不得一陣唏噓感嘆。
宗室郡王成親,禮儀比普通官宦人家更繁瑣,宗人府是要派人盯著的。元倓這裡則還加上宮裡太后派來的姑姑監督,越加不能有半分馬虎。趙玉笙蒙著蓋頭,由喜婆扶著,讓跨火盆就跨火盆,讓彎腰就彎腰,讓起身就起身,暈頭轉腦地折騰了大半天,總算被送進了洞房得以坐下。
“拿喜秤過來給新郎官揭蓋頭,咱們要結髮喝合巹酒了。”屁股還沒坐熱,喜婆又開始吆喝了。下一刻蒙在趙玉笙頭上的大紅蓋頭就被揭開,邊上頓時想起了婦人們的讚歎聲,無外乎誇新娘子漂亮,元倓好福氣。
趙玉笙嘴唇微微抽搐,心道自己這張臉就跟粉牆一樣,不知道她們是如何瞧出漂亮來的。偏偏元倓似乎也跟那些婦人一般眼瞎,對著趙玉笙那張麵粉臉竟然看得發起了呆,直到喜婆忍無可忍催促起來,方回神接過酒杯,惹得旁邊圍觀的宗室貴婦們好一陣取笑。
喜婆又塞了酒杯在趙玉笙手中,指點著兩人勾手喝完合巹酒,又取過纏了紅線的剪刀將兩人的頭髮分別剪下一小捋,利索地結在一起,放進一個匣子裡,然後讓二人在喜床上並排坐下。
早有丫頭端著笸籮站在床前了,喜婆抓起裝在笸籮裡的花生蓮子紅棗之類的東西往一對新人身上丟,嘴裡唸叨著撒帳歌。唸完了之後,整個婚禮儀式方算完成。太后宮裡的姑姑看著端坐在喜床上一對怎麼看都極般配的新人,滿意地回宮向太后回稟去了。
“各位嬸嬸嫂子們,咱們去外頭花廳坐去吧,新房畢竟太小,人多悶得慌。”杜氏笑著對諸貴婦提議。有領頭的立時笑道:“知道你是嫌棄咱們打擾了一對新人,何必說什麼悶得慌。咱們也不是那不識趣地,這就走。”
之前的元倓仗著太后皇上的偏疼,給人一種飛揚跋扈的印象,宗室人士輕易不敢惹他。如今他在軍營中歷練久了,又上了戰場,身上更增添了幾分嚴肅凌厲的氣質,越加叫人不敢親近。即便杜氏不提醒,貴婦們也不敢久呆。
貴婦們走了之後,丫頭婆子們也走了個乾淨,走之前還順手關上了門,一時間偌大的新房就只剩下一對新人。
聽到腳步聲遠了,趙玉笙方拍了拍後頸,嘀咕道:“總算不用端著了,這勞什子鳳冠也太重了,壓得人脖子酸。”“很難受嗎?來,二哥給你取下。”元倓大為心疼,一下湊攏來替趙玉笙取下鳳冠。
鳳冠勾住了一縷髮絲,趙玉笙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不由喊道:“嘶——,輕點!”“啊,對不起,是二哥不好,是這兒疼嗎?來,二哥給揉揉!”元倓放下鳳冠,一把捧住趙玉笙的臉,低聲道。
大紅色新郎吉服映得元倓的臉英俊逼人,趙玉笙被他充滿柔情的眼神看得心頭髮顫,心頭砰砰砰跳得厲害,忙垂下眼簾道:“沒,沒事,呃,不疼了,那個二哥,你該去外頭招呼客人了吧。”
“不急,那個,酒席還沒開始,早,早著呢。”元倓的聲音發顫,趙玉笙只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不久他溫涼的唇便覆了過來。
“唔,二……哥,放……開……不可……以……”趙玉笙伸手去推,可元倓的手牢牢捧住她的臉,她哪裡推得開。許久之後,元倓方喘著粗氣放開了趙玉笙。趙玉笙耳根通紅,打了他一下,氣道:“你這個壞東西,我明明叫你放開我,你偏不聽!”
元倓吃吃地笑,低聲道:“咱們方才拜了堂結了發,已然是夫妻了,作夫君的和自家娘子親個嘴兒,有什麼不可以的。”趙玉笙羞臊地指了指他的嘴唇,又指了指鏡子,沒好氣地道:“你自己去照照看!”
元倓走到鏡前,看到自己嘴唇沾滿了胭脂,連嘴角都不能倖免,不由噗呲笑出了聲。趙玉笙頓腳:“二哥,看你那副怪樣子,走出去人家一下就知道咱們做了什麼,你還笑得出來!你不知道,早先她們說新娘子就得盛裝打扮,所以一個勁兒地往我臉上塗粉,胭脂就跟不要錢似地往我嘴上抹。”
元倓大笑著走過來拉起趙玉笙的手道:“怕什麼,來,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