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絕不可能丟下他不管,但是說到底她仍是希望不要是後者。
語琪收斂了神色,起身在他腿旁蹲下,伸手仔細地探查了一下他右邊膝蓋,輕皺起眉,“好像有些腫起來了。”
蕭奕淡淡嗯一聲,面上神情依舊平靜如水。他俯□去卷自己的褲管,只是由於剛受傷,膝蓋處不能輕易移動,所以看起來不免有些笨拙。
語琪連忙攔住他,伸手幫他將褲管捲到膝蓋之上幾寸,果然看到那同修長白皙的小腿形成鮮明對比的腫脹膝蓋,有些地方還略微有些發青。
蕭奕卻面不改色,伸手頗為熟練地在自己的膝蓋上摸了幾下,又皺著眉強忍痛楚活動了一下關節,最終下了結論,“沒有骨折,是韌帶拉傷。”
語琪對於這類傷唯一所知的就是傷後二十四小時內要冷敷,二十四小時以後可以熱敷或者貼上一些跌打損傷類的膏藥。只是以現在的情況和條件而言,根本不可能找得出冰塊,她只有翻身上了越野車,隨便找了個裝東西的塑膠袋出來,倒了些冷水進去,將塑膠袋打了個結實的結,做成一個簡易版的冷水袋放在他膝蓋上。
做完這些後,語琪剛要坐回蕭奕身邊,卻發現他正在費力地將她的揹包從遠處拉過來。
直到現在,他仍是這樣,哪怕在自己十分不方便的時候,也不願開口向她求助——與其說是他堅強獨立,不如說是她依然沒有獲得他的信任。
語琪嘆了口氣,卻仍是站起身來,把揹包拿過來遞給他,“要什麼?”
蕭奕一怔後接過,挪過傷腿擱在揹包上,平靜地解釋道,“抬高一些可以防止它腫得更厲害。”
語琪點點頭,看了一圈周圍,回過頭問他,“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了?”
他垂下眼睫,搖搖頭,“等到太陽落山我們就可以出發了。”頓了頓,又加上一句,“趁現在沒事,多休息一下,通宵趕路會很累。”
語琪聞言放鬆下來,坐回他身邊。
似故意似無心,她貼得他很近,兩人的肩膀靠著肩膀,可以透過衣料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語琪小心地在不觸到他傷腿的情況下從揹包中翻出了點壓縮餅乾,取了半片出來遞給他。
蕭奕同她相貼的身體僵硬了片刻,又緩緩放鬆下來,他搖搖頭,拒絕道,“你吃吧,我不餓。”
就在她試圖把‘不餓也要吃一些不然沒力氣趕路’之類俗套卻經典的勸說拿出來用時,他卻像是預料到她會說什麼一般聲音平靜地解釋,“這些高熱量的食物在食用後會耗費許多水分用以消化,所以為節省用水考慮,在我們走出沙漠之前,能少吃就儘量少吃些。”
他這一番科普下來,語琪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吃那半塊餅乾,但拿都拿出來了,再放回去實在是有損顏面,她還是硬著頭皮吃了半塊,把剩餘的塞回了包內。
兩人安靜地靠著對方坐了不過幾分鐘,語琪似乎便沉沉睡去,頭輕輕一偏,正正好好抵在他的側額上,這樣近的距離,幾乎呼吸相交。
同另一個人這樣近地接觸,蕭奕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同時隨著對方微暖的體溫和身上淡淡的馨香傳來,卻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酥酥軟軟的,總覺得心尖有些癢,算不上舒服更不能說難受,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感受。
其實語琪是故意為之,從科學的角度而言,很多時候兩個並不熟悉的人之間,肢體的親密接觸會比語言交流更容易增加彼此之間的親密感與信任度——這種感覺產生地無聲無息,很多時候你自己都並未發覺,但它的確是有效果的。
舉個典型的例子,剛剛認識沒幾天的朋友跟你打招呼時一個從後面笑著攬住你的肩膀,一個僅僅是微笑著說聲hi,毫無疑問你會覺得前者更容易親近。
雖然不知道這一招能在蕭奕身上發揮多少作用,但是語琪還是嘗試了一下,她本來還想搭配著用上另一招【靠肩膀】的——只要是長得還算過得去的女孩,好似依賴地將頭靠在男人們的肩膀上,總會激起他們內心深處或多或少的保護欲。
語琪是想靠這個消除掉自己過於強悍的武力值帶給蕭奕的女強人形象,好讓他不至於對自己生出對姐姐甚至是母親之類的以依賴為主的感情,只是她有些錯估了兩人的年齡差距導致的身高差距,最終只能完成頭抵頭。
維持著同一個動作半天不動彈,語琪不知不覺地便真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推醒,蕭奕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飛速地說道,“他們找來了,把睡袋和揹包拿上,我們立刻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