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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玩意兒是同一等級的。”

其實語琪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她更想問他為什麼要和一個精神病患者斤斤計較……但出於種種考慮,她到底還是沒開口。

沉默了片刻,她緩緩道,“戚澤,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那些所謂的正常人將自己認為對的強加到別人身上——這樣的行為不但野蠻而且粗暴?”

他略帶詫異地看她一眼,像是發現了一隻會爬樹的豬仔,“我沒有想到,你的記憶能力還算不錯。”

“……謝謝。”語琪看他一眼,緩和了一下面部表情,“那麼,或許你現在對他的這些評價,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你自己所說的一樣,將自己認為是對的強加到他的身上——你覺得呢?”

戚澤皺起眉,“你把我和他相提並論?他們覺得我奇怪是因為我的智商和思維對他們而言是永遠到達不了的峰巔,而他——他頂多就是一個精神病。”頓了頓,他刻薄地挑了挑眉,“不,既然他已經在這裡了,那麼很顯然,他就是個精神病。”

語琪沉默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而被黑了個底朝天的那人卻絲毫沒有自覺地捧著他的畫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她,“你覺得我這畫值多少錢?能不能賣到十萬塊?”

對面的戚澤嘲諷地勾了勾唇,“你倒貼十元都不一定有人願意要。”

“……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語琪頭疼地將那個患者按到一旁的座位上,然後拉過戚澤繞過兩張桌子在角落裡坐下。

她從來都知道他只是嘴巴壞但心不壞,但是有的時候從他嘴裡冒出的話實在是太欠揍了——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毫無疑問他會得罪身邊的所有人,就算僅僅是作為普通朋友,也有對他進行勸說的義務。

語琪斟酌了片刻,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從你記事起到現在,有沒有人曾用一些不好的詞形容你——比如奇怪的傢伙或者……精神病?”

戚澤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緩緩移開了視線,故作無所謂地撇了撇唇角,“嗯,神經病、怪胎、瘋子、變態……從小到大就是這些詞,毫無新意——反正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孤僻古怪腦子有問題的傢伙。”頓了頓,他冷淡地勾了勾唇,“這就是人類,一旦出現了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或人,不會去反思自己,只會否定他人。”

儘管他的語氣十分輕描淡寫,但語琪還是有些心軟,原本還帶著些嚴肅的語氣不知不覺地便放緩放柔了,“無論如何,聽到這樣的話都不好受對不對?——他的確是這裡的病人,但是當面這樣稱呼他也是不禮貌的。”她溫和地道,“比如那些曾經這樣說過你的人,就很無禮。”

戚澤抬起眼來同她四目對接,漆黑的瞳仁烏沉沉一片,沒有多少感情波動,但是不知為何語琪還是覺得這個眼神有些像是受了傷的動物,帶著一種並不聲張的、深藏的、沉默的委屈——就像是無緣無故被人欺負了的大型犬,無力地聳耷著雙耳,尾巴低垂著蹲坐在你面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低落的氣息,讓人特別想在他腦袋上安慰地輕輕撫摸上幾下。

他並不作聲,盯著她看了許久才緩緩道,“他們憎恨我遠高於他們的智商。”頓了頓,又語帶刻薄地開口,“當然,我也憎恨他們非比尋常的愚蠢。”

語琪輕聲勸道,“或許他們只是不理解你的世界,就像你不能理解那個患者的世界——但無論能否理解,至少都該給予對方尊重。”

戚澤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遲鈍地道,“所以……你說了這麼多,意思是要我尊重他?”

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他道,“你看過他的病歷,但應該不知道他家裡具體的情況——他被送來的那年才十八歲,剛剛被美院錄取,但由於母親重病,家裡所有積蓄都付了醫藥費,他父親為了湊齊供他上大學的錢只有四處借債,同時自己一天打幾份工。而這樣過了半個月後,他父親便因過於勞累而突發心臟病去世了,母親本就病重,沒拖幾天也去了。一個年僅十八的少年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一夜之間便瘋了。若不是他姑姑還算有錢,將他送來了這裡,或許他現在便是在街上乞討的流浪漢了。”

在她說完之後,戚澤沉默了許久,漆黑的瞳仁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片刻之後,他猛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去跟那個患者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從他手中拿過那張畫紙,撿起桌上那剛剛被他稱為“兒童蠟筆”的東西開始低頭修改起他那副《走廊盡頭的洗手間》來。

語琪往後靠了靠,窩在座椅中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大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