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福嬸,我自然是不拿你當外人,你是我孃的陪嫁,我娘去了,這麼多年,得你照顧爺爺、哥哥、我,這忠勇侯府就是您的家了。可是,我和秦錚只是聖旨賜婚,什麼禮還沒過呢,連庚辰八字都不曾換呢,你就準備嫁妝,也太早了吧!”
“不早,怎麼會早呢!”福嬸搖搖頭,“您知道左相府的盧小姐吧?皇后懿旨賜婚,然後英親王帶著那庶長子沒多久就去過採納之禮了,今日上午,老奴聽一個採買的人從外面回來閒聊,說左相夫人找人掐算,似乎是選定了五月的好日子。您想想,皇后賜婚,到五月時,也才半年吧。人家若是早沒準備嫁妝之事,這還不忙翻了天?可是據說左相府一直以來慢悠悠地不見個忙得暈頭轉向的樣,就可以想想,早就準備妥當了。”
謝芳華恍然,原來福嬸是聽了外面的話,才起心要給她籌備拾掇嫁妝了。她有些奇怪,“採買的人哪裡聽來的風聲?左相和秦浩去臨汾鎮了,若是要修臨汾橋,最快的工期也要兩個月,如今三月中旬了,怎麼會是五月的日子?”
“老奴也奇怪啊,可是人家說得一板一眼的,由不得人不信。尤其請的掐算的那人是法佛寺的普雲大師,我聽後找了侍書,侍書派人去證實了。”福嬸道。
謝芳華見福嬸說得認真,既然侍書派人證實,那就是無疑了。她想了片刻,也沒想出左相府這是急什麼要嫁女兒。她揉揉眉心,“既然是要準備嫁妝,您拿這些布條做什麼?”
“這是雲彩坊裡的衣料,您指定沒空去選,老奴便用這個方法給您弄來,給您做新衣啊。”福嬸喜滋滋地道,“老奴老了,眼神不好,還是您自己選中意的布料吧!”
謝芳華無語,“福嬸,我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算現在做了,到時候大婚不知道何年月,穿著也小了。這個不急。”
“您的身量老奴清楚,就算今年不大婚,明年大婚去,您也不會變化太大,我照著您如今的樣子,壓了折邊,多留出兩寸來收裡面,今年能大婚呢,就今年穿,今年不能大婚,明年再將摺進去的邊往外放放,自然能穿。老奴的手藝您還信不過嗎?”福嬸執著地看著謝芳華,一定要她選,“這都是不會過時的上上等的料子,要提前訂布匹,小姐快選,您選完,我安排府中的繡娘購買回來,趕緊裁剪了,我有閒暇的功夫,便和繡娘一起縫製。除了衣服,要準備的東西多著呢……”
謝芳華看著她的樣子,若是自己不選,她是不罷休了,只能靜下心來,仔細地看各種布料。
福嬸年紀大了,讓她高興的事兒也不多,況且她今日來找她,定然也是爺爺和哥哥准許的了。
她嘆了口氣。
福嬸見她認真的選了,心中高興,絮絮叨叨地道,“這些嫁妝啊什麼的老奴都能幫您做,可是嫁衣得您親手繡……”
謝芳華聽到這裡,手一頓。
“早先老奴還擔心您繡不了,可是老侯爺說了,您在英親王府可是和王妃學過繡功的,老奴就放心了。”福嬸笑呵呵地道,“這裡面也有嫁衣的料子,您也選一種出來。老奴幫您裁了,您抽空就可以繡了。”
謝芳華看著混合在幾十種布料裡面的十來種紅布料,聽著福嬸的話,一下子有些暈眩,她不明白,怎麼突然好像就把她從女兒家定格為要出嫁的人了?
到底是福嬸太急了?還是她一直都以為婚事兒遙遠著呢?哪怕英親王妃和秦錚都接連地說了要提前婚事兒,她也沒多少切身感觸,畢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快的了的。可是如今她是實實在在地懵了。
“小姐?”福嬸說了半響,不見謝芳華答話,見她懵懵怔怔的,不由抬頭看著她。
這時,外面的侍畫、侍墨忽然恭敬地見禮,“錚二公子!”
二人的聲音十分的清脆,清清楚楚地穿透到了會客廳內。
謝芳華驚醒,直覺就不想秦錚看到桌案上擺的布料,立即揮手就要收起來。
“哎呦,錚二公子來了,來得正好!”福嬸卻笑了,對外面喊,“二公子快進來,正巧這裡需要您。”
謝芳華想去捂福嬸的嘴,可是已經晚了。
“嗯?有什麼事兒需要我?”秦錚已經挑開門簾含笑走了進來。
謝芳華收那些東西已然來不及,只能收了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姿態閒適,面色含笑,清俊灑意地走了進來,端的是心情很好,她忽然想起他今日進宮的目的,頓時拋了尷尬的心思,對他詢問,“剛從宮裡回來?”
她說的不是來,而是回來,兩個字的差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