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夫人本來心有些灰,聞言頓時撲進了謝川的懷裡。
謝川拍了拍她,雖然自己娶的夫人強勢,八面玲瓏,在京中私交甚廣,除了個永康侯夫人,卻沒一個能交心的。但是若不是她這麼多年上下打點,汲汲營營,謝氏長房也不可能坐到如今這麼大。她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只不過如今是栽了而已。
“老爺,夫人,不好了。御林軍包圍了咱們府。”謝氏的管家磕磕絆絆地跑來,嚇破了膽子一般地連呼帶喊。
敏夫人從謝川的懷裡退了出來,看向外面。
謝川到底是謝氏長房的一家之主,如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雖然臉色還有些白,但心裡卻冷靜下來,用怒意掩飾自己的緊張,訓斥道,“慌什麼慌?御林軍圍困咱們府邸,是圍困也是保護。”
大管家頓時停止了呼喊,呆呆地站在了門口。御林軍圍困府邸,不是出了大事兒嗎?不是老爺和夫人犯了罪嗎?怎麼到了老爺這裡就是保護了?
“去通知府中的眾人,不要慌亂。”謝川發了話,他不能讓府中人自己先亂起來。
大管家依然呆呆地,回不過神來。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謝川加大聲音怒斥。
大管家回過神,連連應是,不敢再耽擱,又匆匆跑了出去。走的時候比來的時候腳步利落了些。顯然謝川穩定軍心有利。
“你們都回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謝林溪揮了揮手。
“二弟,你不會還要作畫吧?”謝林牧看著謝林溪,他忽然感覺,這個弟弟比以前似乎有哪裡有什麼不一樣了。變化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謝林溪“嗯”了一聲,短時作答。
謝林牧仔細地打量謝林溪半響,見他從面色看,的確是變了。以前溫和,如今是冷情。他看向謝川和敏夫人。
謝川擺擺手,“既然逃不出去,我們就回去等著皇上處置吧!”話落,當先出了謝林溪的房間。腳步有些虛軟和沉重。
敏夫人看了謝林溪一眼,也跟著謝川走了出去。
謝林牧、謝香、謝林鵠自然都跟了出去。他們這幾人與謝林溪不甚親近。
謝茵並沒有走,看著謝林溪,見他面無表情,她低低地道,“二哥,是不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和謝芳華比長較短。若沒有我從旁攛掇的原因,娘也不會對她出手,她不出手,也不會被人抓住證據,皇上就更不會派御林軍來圍困謝氏長房了。”
謝林溪沒說話。
謝茵垂下頭,咬著唇瓣,紅著眼圈,不再言聲。
今日之前,她還覺得憑什麼謝芳華生下來就好命投胎在忠勇侯府?忠勇侯府就算有滔天的富貴,總有一日會衰落。到時候,謝氏長房若是坐大,哪怕不頂著忠勇侯府的名號,也讓人不敢小視。可是才短短一會兒工夫,謝氏長房反而先塌了天。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不做忠勇侯府的小姐又有什麼關係?謝氏長房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能讓皇上動用五千御林軍的府邸。放眼京城,沒有多少。
這一刻,她同時覺得,沒有榮華富貴又有什麼關係?身份沒比誰更高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父母兄弟姐妹們安好無恙,那種尋常的幸福在大難突然來臨時,都變得遙不可及。
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謝林溪,她的二哥,他一直以來是何等的通透世情懂得什麼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你知道錯了就行,回房去吧!”謝林溪感覺到謝茵氣息變化,偏過頭,也掃見了她臉上的悔意,不同於敏夫人和謝川的懊悔,而是真正的後悔覺得以往真是不應該。他有些欣慰,緩和了語氣,拍了拍他的頭。
謝茵抬起頭,看著謝林溪,“二哥,咱們府會沒事兒吧?爹會沒事兒吧?娘會沒事兒吧?”
“要看皇上決定!”謝林溪手頓了頓,補充道,“也要看忠勇侯府的態度。”
謝茵抿著唇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不回去,回去我也待不踏實。也是看著爹孃懊悔愁眉不展,或者看著大哥、三弟、大姐慌亂懼怕。我想在你這裡待著,看著你,我就覺得不會怕。”
謝林溪笑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我這裡吧!”
謝茵得了他的首肯,心裡鬆了一口氣,看向他桌子上做好的畫,一片水墨,不解地道,“二哥,你這是畫的什麼?”
謝林溪看著桌前的畫,眸光動了動,緩緩道,“畫的是山。”
“這是山嗎?怎麼不像?”謝茵實在看不出來是山,只看得到是一片片的水墨。
謝林溪